我感到浑身黏糊糊的,像是被浇上了一层沥青。
不远街口就有个卤肉作坊,幼年时我老爱看人给猪拔毛。
伴着皮开肉绽的爽快,猪的灵魂像是得到了一次洗礼。
那晚月光亮得吓人。
我坐在院子里,满手血污捏着半只油煎,不时扬起脖子啜上一口,空气中似浮动着股多肉植物的气息。
陆永平倒地后,好半晌,我才终于想起了母亲。
父母卧室亮起橘色的床头灯,透过窗帘的部分变成了粉红色,像一张一阖的昆虫复眼。
偶尔一袭阴影戳上窗帘,我心里的快意决绝越发苍凉。
月光浇在树上,激起一缕清凉的风,连梧桐的影子都流动起来。
除此以外,天地之间再没任何声响。
陆永平没再起来,但还在哆嗦,若有若无地:「你知道姨夫……那次,跑到哪儿?」我没搭茬,也不再看他。
「平河大坝上。
那天也是……大月亮,我在坝上躺……躺了好久」陆永平身体里的血不断渗出,他又指了指月亮,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卧室传来母亲的声音。
起先很朦胧,突然变得尖利,然后她急吼吼地叫了声「陆永平」。
声音很快低下来,却如同脚下的影子一样清晰。
我心里咯噔一下,月光似乎更亮了。
靠近客厅,或许喝了太多水,我像只癫狂的气球,走起路来咣当作响。
这让我莫名羞愧,一瞬间连膀胱都要炸裂。
我转身又溜出客厅,不到凤仙花丛就急不可耐地掏出了老二。
随着那道万有引力之虹奔腾而出,裤裆里发酵多时的杏仁味也一并弥漫至月下。
我嘴里叼着油煎,喉咙里忍不住咕咚一声。
那泡尿实在太长了,长到我突然觉得头顶的月亮是老天爷的监视器,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尿下去了。
转过身时,父母卧室响起散乱的噪音,像是老鼠爬过,又似指甲磨蹭在水泥地上。
母亲不时轻呼一声「陆永平」,清晰却又朦胧。
我又扭头扫了一眼月亮——毫无疑问,有生以来,我从末见过那么大的月亮。
很快,噪音消失不见,母亲轻声说:「林林?」真的很轻,轻得如同一根银针,直刺而来。
我不由一个趔趄,仿佛刚从梦中惊醒,又像一个濒死之人浮出水面。
深吸口气,我捏捏油煎,慢慢靠近卧室门口。
首先看到的当然是门后的那幅挂历,却挡住了我的大部分视线。
我只好偏了偏脑袋。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只乳房,圆润饱满,被橘色灯光抹了层蛋清后又平摊在初秋的空气中。
顶端的深色突起拉出一条夜的波纹,再悄悄蔓延至肋下。
小腹平坦而温暖,偶尔滑过几片斑驳的光影。
母亲平躺着,两腿伸得笔直,凉被斜搭在身上,却不能阻止那抹黑亮从阴影里肆溢而出。
霎那间,一眼熟悉的暗泉开始在心间跳跃,我不由屏住了呼吸。
母亲的声音波澜不惊。
伴着几丝吱咛,她又冷冰冰地补充一句:「快点给我放开」说这话时,她一条腿蜷缩起来,另一条甚至离开床面凭空蹬了蹬。
那么近,脚趾纠结起又舒展开,在我心里涌出一朵热辣辣的水花。
顺着大腿往上,掠过轻抖着的胸脯,我一眼就看到了母亲的腋窝。
稀疏的毛发卷曲而细长,隐隐分泌着一丝委屈和不安。
也就是此时,我才发现母亲两臂伸在脑后,被一条皮带缚在床头栏杆上。
那个木雕栏杆我记忆犹新,黄白相间,两侧飞舞着硕大的喜字,中间盛开着几朵镂空的什么花。
母亲的手腕暴露在阴影中,洁白得刺目。
虽然早有准备,我还是大吃一惊。
刹那间连灯光都硬了几分。
而等我看到母亲眼前蒙着一条长毛巾时,一坨巨大的铅坠开始在胃里缓缓下沉。
瞥了眼昏黄的床头灯,我感到膀胱再次膨胀起来。
接下来的事儿像是幻灯片。
母亲似乎要挣扎着坐起来,橘色的光笼罩着白嫩的臂膀和温润的脸颊。
她轻咬嘴唇,像条翻塘的白鱼,乳房必然会抖动,小腹也会起褶子,长腿会在扑腾中抖开凉被。
于是沉闷的咚咚声中,凉被顺着床沿徐徐滑落。
我捏着油煎,慢慢走进父母卧室,像拍电影,我不大受得了这个,于是半蹲在床头,用那只干净的手掌轻抚着母亲的胳膊。
好一会儿,母亲总算安静下来,无声地喘息着。
她两腿蜷缩,胯间大开。
于是我看到了那抹在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的软肉。
茂密的森林下,肥厚的两片肉唇紧夹着偏向一侧,隐隐迸发出一道灰蒙蒙的亮光。
瞬间,橘色的空气都在颤动。
我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转向客厅,再顺着门缝溜进院子。
除了模糊的一缕银色及躺在地上的陆永平,那里一无所有。
但我还是瞥了好几眼,仿佛真有什么人会突然从那儿蹦出来似的。
我咬了口油煎,又赶紧扔掉,就那么蹲着,揪开母亲脸上的毛巾。
我听得见院子里的风声,叮铃铃的,像真是镀了层银。
母亲微眯的凤眼瞬间睁开时,雾蒙蒙的眸子里是惊喜、还是慌乱,我也说不清。
她就那么定定望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许久,母亲脸色才从呆滞变成苍白,她想伸出手抓住点什么,丰腴地身子略微朝上倾斜。
我握住她的胳膊,感到冰冷透凉,就像是被冻住似的。
这景象让人无比的生气和愤怒,却尤其的烦闷滑稽。
屋外月光如洗,晚风把窗户弄得沙沙作响。
虽进初秋,天气仍然炎热无比,但母亲浑身却在发抖。
嘴唇哆嗦,半晌才沙哑地吐了两个字:「林林」那声音听上去都不像是她的了。
母亲两腿处阴毛苍苍,依稀能看见那抹赭红色,看出它的娇媚。
然而,我握着的手掌放松下来,却已把母亲的胳膊攥出个红圈。
「疼,给我松开」母亲扬了扬下巴。
两腿交叉,一动不动,只有小腹尚在轻轻起伏。
我则痴迷地盯着自己的脚——或许吧,谁知道呢,嘴里的咀嚼也只好停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摸上母亲身体,攥住了她的左乳。
于是它就呈现出各种形状。
母亲啧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我就俯下身去,滑过小腹,含住了另一只乳房。
母亲又啧了一声,摆正脸,说:「干嘛呢你?」我没有回答,而是索性一手一只,揉搓几下后,挤到一起,快速抖动起来。
那两抹嫣红像是白浪中凋零的花。
母亲咬咬嘴唇,说:「行了你」她的声音就像被巨浪卷过。
我总算停了下来,像老牛般喘了口气,又叫了声「妈!」便把大嘴压了下去。
一时屋里「吧砸」肆起,并隐隐伴着一种小孩撒娇似的哼唧。
拖鞋掉在地上,啪地脆响,在寂静的夜晚夸张得离谱。
母亲终于哼了一声。
她张张嘴,却没说什么,而是把脸撇向了一旁。
那对抵在床尾的脚经质地跳了跳,脚趾都纠结起来。
我伏在母亲身上。
在脖颈处拱了一会儿,一路向下,最后分开大白腿,埋首胯间。
整个过程母亲一声不响,这下却泄出丝低吟,紧接着是一道低沉的咆哮:「发什么疯你严林」一时间地动山摇。
灯光把她的影子飞快地砸了过来。
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油然而升,再被巨大的心跳声碾至四面八方。
我扫了眼面前的莹白胴体,简直喘不上气来。
我试图静下心来,鼻子在肉唇间嗅了几下。
混合杏仁味的碱性气体扑鼻而来,让我嗓子眼直发痒,像被猛然抛入了空旷的沙漠,连伤口都在粗砺的烦躁中跳跃起来。
老实说,这种画面我只在毛片中见过。
此时此刻,那股令人血脉贲张的浓郁腥臊味,就算有刀搁脖子上,也无法让我于痴迷中停顿下来。
母亲扬了扬下巴,饱满的双唇轻颤几下,后来就没了音。
在一片光怪陆离中,经过漫长而无声地舔舐后,再吞咽下去。
说不好为什么,这甚至让我获得了一种仪式感。
类似童年时无数个妙的夜晚,我偷偷起床,盘腿打坐,以期某种并不存在的功力日益精进。
然而我现在无疑具有了一种我无法否认的功力——谁也无法否认。
我像头拱白菜的猪,让母亲先是咬紧嘴唇,后又发出一阵嗬嗬的哈气声。
那种破碎而浓重的声音我至今难忘,像是在坎坷小路上崎岖而行,于颠簸的惊讶中浮起一池愉悦的涟漪。
还有母亲颤抖着的乳房——当她在吱咛中握紧拳头,欠起身子时,就会掀起一袭淡薄的阴影,斜斜地切入黑暗,再消失不见。
或许是为了让乳房安分点,我绕过腿弯,重又攥住了它们。
与此同时,我的脸堵在胯间,把母亲整个下半身都拱了起来。
于是大白腿便搭在我肩头,在身下沉闷而刺耳的噪音中轻轻晃动。
圆润而温暖的足弓蹭在我汗津津的背上,不时绷紧的弧度像朵被迫绽放的花。
橘色灯光让人恍若置身烤箱内部,那片粗砺的朦胧似是化不开的热气。
而母亲,则是一块沁凉的软玉,周身涣散的白光都透着股凉意。
她脸扭在一旁,裹满汗水的头发垂在肩头,湿漉漉地摩挲着锁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摇了摇头,说着「别别别」,却夹紧了我的脑袋。
在一声悠长的叹息中,她小腹挺了挺,长腿无力地摊开,在床铺上击出沉闷的声响。
我发现即便到了秋天,人们还是爱出汗。
每个人都大汗淋漓,真是不可思议。
其次我发现母亲的内裤掉在地上,就在我脚下。
它并没有泛出什么光,却散发着浓烈的腥臊味。
甜蜜得令人窒息。
于是我起身开了灯。
就那一瞬间,我还是瞥了母亲一眼。
她白晃晃的肉体泛着水光,脆生生地:「开什么灯!」于是我又关了灯。
我重新朝卧室瞄了瞄,把满手油腻和血水都蹭在了挂历上。
接下来我又洗了洗手,撒了泡尿,老二硬邦邦的,过了好久才尿了出来。
月亮更高了,周遭愈加寂静。
回来时,母亲问:「啥味儿,你是不是吃东西了?」我隐在阴影中,没有吭声。
母亲又说:「不行,手疼,你快给我解开」我扭头盯着母亲,还是没有吭声。
母亲叫了声「林林」,我才如梦方醒地抹把脸,转身靠近母亲。
母亲蹬了蹬腿:「快点,妈还没吃饭」我攥住她的手,捏了捏。
母亲啧了一声:「真的疼,胳膊都快断了」我就又摸了摸母亲的胳膊,像真怕它们会断掉似的。
我觉得每一口呼吸都那么沉重。
从鼻间滚出,再砸到裸露的赤脚上。
于是脚也变得沉重起来。
离母亲那么近,一股莫名味道随着热哄哄的气流直扑而来。
我扫了眼床头灯,脱掉裤子,刚才进来的时侯我并没有脱裤子,因为那有失体统。
老二软了又硬,硬了又软。
地面冰凉。
一袭黑影掠过,我掰开了母亲的大腿。
她说:「都要饿死了」我只好看了母亲一眼。
她像只从天而降的白羊,让我大吃一惊。
我瞥了眼窗外,月亮像面巨鼓。
不知何时一缕月光溜进来,淡淡地瘫在红内裤上。
于是我低头捡起了内裤,把它放到床头后。
我不知该做点什么了。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能来个原地纵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时间很长,又很短,谁知道呢。
一只手在大腿内侧一阵摩挲后,重又掰开了它。
母亲哦了一声。
我又不得不看了一眼,然后就有一块大石头压到了胸口。
在阴影下我也瞧得真真切切。
浓密的阴毛肆意铺张着,两片肥厚的肉唇像被迫展开的蝴蝶翅膀,其间鲜红的嫩肉吐着水光,强酸强碱般杀人眼睛。
发愣间,母亲开口了。
她说:「咋有血腥味?林林」一瞬间我以为我真流血了,张张嘴,喉咙里似跳出一只蛤蟆。
我满头大汗,把母亲往床沿移了移。
丰满的白腿在沉闷的灯光下荡开一道耀眼的波纹。
「你手咋回事儿?」母亲哼一声:「一股油呛气,恶心不恶心你」我也嗅到了一股油呛味,它裹着糖浆在胃里上下翻腾。
在淫秽物品方面,我实在阅历有限。
99年之前,除了少得可怜的三级片和欧美录像,我也就翻过几册公安小故事,外加一本看起来像武林秘籍的夫妻招式大全。
性对我来说太过遥远,我甚至从末想过有一天会和女人「发生关系」。
那晚我站在母亲胯间,盯着那抹陌生而又熟悉的肉,不知所措,半蹲着,一坨巨大的汗滴在鼻尖悄悄聚集。
整张脸都埋在阴影中,唯独这滴汗金光闪闪。
我希望它能掉下来,遗憾的是在摇摇欲坠中它反而越发壮大。
我又挪挪母亲,手掌在那团肉上搓了搓,把它掰得更开了。
母亲不满地扭扭身子,叹了口气。
她身下垫了条毛毯,遍布漩涡状纹路。
「咋了?快点给妈松开」「呃」我声音细细的,像被人捏住嗓子眼硬挤出来似的。
我盯着母亲轻启的嘴唇,下身奋力一戳。
「干嘛呀你?」母亲哼一声,梗起脖子,目光穿透长发直刺而来。
我也抬起头,汗滴危险地晃了晃。
我不由心慌意乱,低下头又是一戳。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一张小嘴。
母亲「哦」地一声低吟,脑袋落回枕间,颈侧湿发尚在轻轻摆动。
我撤回右手,左手还按在母亲大腿上。
再次抬起头,一坨巨大的汗滴终于落下来,砸在健美白肉上,振聋发聩。
我这才感到自己被一团温热包围,险些叫出声来。
母亲经质地弹了弹腿,厉声道:「严林!」我盯着母亲,僵立着,呼吸却越发急促。
突然母亲发出一声叹息。
我从来没有听过那种声音——在花样百出的评剧戏台上也不曾有过——让人想起动物世界里迅速下坠的夕阳。
接着长长的一声吱咛,母亲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她上身挺起,两条腿疯狂地抖动。
于是屋里就掀起一阵风,我感到脊梁都一片清凉。
老二被紧紧夹住,几乎动弹不得。
我只好停了下来。
母亲僵硬地扭扭身子,饱满的双乳抖了抖。
她甚至笑了笑,双唇展开一道柔美的弧度,却又迅速收拢。
我支棱着双手也不知道往哪放,只好撑在母亲身侧,屁股也跟着挺动起来。
母亲「啊」地尖叫一声,上身都弓了起来,声音旋即压低:「林林」我只感到下身一团湿滑,不由开始加快速度。
离母亲那么近,我几乎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
「林林」乳房抖动得越发厉害,不断有阴影被拍击得四下退散。
光滑的乳晕像猛然睁开的眼睛,突兀的乳头死死盯着我。
这让我烦躁莫名,只好俯身咬住了它。
绵软却又坚硬,我忍不住啜出声来。
母亲闷哼一声,整个身子都挺直了。
我死死攥住两个乳房,侧过脸直喘气,胯部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肌肤下的青色脉络在我眼前不断放大,犹如源源不绝的地下河流。
后来母亲开始轻唤我的名字,一声接一声,她声音沙哑得像块磨石。
我又挺动起来。
肉香在鼻间萦绕。
我死死盯着枕边。
那里放着两本书。
刘震云的《一地鸡毛》和毛姆的散文集《在中国屏风上》。
至今我记得后一本,屎黄色的山峦间爬着一抹绿色长城,丑得令人发指。
上高中时母亲还强迫我背过其中的几篇。
而其时其地,我揉搓着母亲的乳房,越插越快。
泛着白光的紫粗家伙在一团赭红色的肉间进进出出,那簇簇油亮黑毛,连连水光。
鲜红肉褶,像昨夜的梦,又似傍晚的火烧云,那么遥不可及,又确确实实近在眼前。
或许母亲不愿发出任何声音,而急促粗重的喘息却再也无法抑制。
我抬起头看她。
毛巾上爬着半个喜字,轻晃着几乎要跳将出来。
于是我又低下了头,俯到颈侧,在那里似乎能感受到母亲的跳动。
我清楚地记得母亲脖颈上的蓝色经脉。
我弄不懂它们为什么跳动,但我知道那是小时候令我记忆最为深刻的地方。
我把它们含到嘴里,死命吻住。
一波波的火花在脑袋中盛开,我越来越用力。
我希望听到肉体的撞击声。
母亲不经意地泄出一丝低吟,在声带的震动中被无限放大。
我感到鼓膜发麻。
我发现床沿刀背般硌着大腿。
我听见了啪啪声。
还有吱嘎吱嘎,整张床都晃动起来。
我快要哭出声来。
母亲又挣扎起来,叫着我的名字,细碎,紧迫,却又轻柔,尾音甚至带着一丝放浪。
我实在忍不住了。
电光石火间,所有的岩浆,所有的清泉都一股脑倾泻而出。
母亲软绵绵的,像朵白云。
我喘息着抬起头。
长发半掩在母亲脸颊上,露出一双通红的迷离水雾,大滴饱满的泪水璀璨得如同夏夜的星空。
然而马上,悔恨如同窗外玫瑰色的天空,颤抖着洒落我一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一脚把我踢开,几缕湿发粘在红霞飞舞的脸蛋上,清澈眼眸吸纳着银色月光,再反射出一潭饱满湖水。
至今我记得灯光下她的那副表情,像是涵盖了人类所有的喜怒哀乐,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然而不知何时,陆永平竟爬了进来。
光着膀子,腰间缠了一圈衬衣碎布,满身血污半趴在父母卧室门前,愣愣地望着我和母亲。
等我反应过来,陆永平已经跪在房间地上,似舞台上临刑的小丑,低垂着圆滚锃亮地秃飘脑瓜。
他说:「不要怪我啊凤兰,哥也是没法子。
没法子啊。
和平这个二百五,肯定打心眼里恨我,为啥?那狗屄史金龙是我介绍的,他能不多想?我跟你这……这不清不楚的事儿要再给说出去了,他还不跟我拼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背靠墙,只觉得屁股冰凉。
昏暗的灯光像远方原野上的大火,朦胧又炙热。
母亲仿佛没入湖底,没有一丝存在的迹象。
陆永平跪爬到床边给她解皮带时,又说:「这事儿根本不算事儿,没人知道,不要多想啊凤兰,我保证烂到肚子里。
林林也实在可怜,你可不要怪他」母亲夺过皮带,对着陆永平就是几下。
我能看到她的一只脚在床沿晃悠。
陆永平也不躲。
啪啪脆响如同影子的坠地声。
后来皮带就飞出去,砸在衣柜玻璃上。
晶莹的碎片如同上升的气泡,我觉得再加把劲就能浮出水面。
就是此时,街上大喇叭里传来嘈杂的噪音。
喂喂两声后,一个甜美得令人作呕的女声唱道:「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陆永平有气无力的跪着还要对母亲说什幺。
母亲跳下床,给了他一耳光。
陆永平一个趔趄,坐到地上。
母亲又给他来了两下。
陆永平直接趴下来,哑着嗓子:「你打吧」母亲咬着牙关说:「滚」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
她静静地站着,乳房轻轻地抖了抖,大腿上已有水痕轻轻滚过。
直至陆永平爬到院子里,我才发疯一样怒吼着冲了出去。
月亮大得让人心里发麻。
我一脚踹过去,陆永平就匍到了地上。
我骑上去,一通乱打。
但很快,他掐住我的手:「看好你妈,记住没,别让她想不开」发愣间,他已翻过身继续往外爬。
我光屁股坐在地上,软绵绵的老二在月光下像消失了一般。
陆永平脸肿得像头熊,一身血水混合着泥浆,在月光下泛起迷人的光泽。
于是我又一巴掌扇了过去,满院子窜跳着找那把弹簧刀,咋也找不到。
再度转身,院子里却已不见了陆永平。
我急吼吼地晃荡着冲出院门时,咣当一声响,这才想起扎在门口的那辆烂嘉陵不见了。
我浑身湿漉漉的,不知淌的是汗还是泪。
那晚老天爷像害了银屑病。
梧桐把沙沙嗟叹投射成一滩病怏怏的阴影。
身侧的凉亭立柱崩出道道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我撇过脸,母亲的影子戳在窗帘上,一动不动。
张也还在不知疲倦地唱。
一股甜浆拌着油煎味突然直冲咽喉,我张张嘴,像一眼喷泉飞溅而出。
终于,街上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