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床上分开还不到二十分钟,这时候去见夏衍仲,让她有种背叛敖衡的负罪感。
“那先去洗澡,”敖衡这时说,“你在发抖。
”他像是有了什么主意,脸上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来,“既然已经在雪里站了一个小时,再多站个一二十分钟也不算什么。
”莫安安身上是很冷,被敖衡点出来她才意识到,她的牙齿在不自觉地格格打颤。
但是这一回,她一点也不想在敖衡的怀里取暖了。
她进去淋浴前深深望了一眼敖衡,男人仿佛和这个夜晚一样的冰冷。
浴室里装的是老式浴霸,只有最基础加热功能,无法自动通风,前一个人洗完澡的湿潮气还都圈禁在这间陋室里,加热灯一打开,眼前尽是一片黄蒙蒙的水雾。
莫安安用热水冲刷着脊背,水温很舒服,可是她心里乱,连冲澡都心不在焉。
她跟夏衍仲没白白做多年的夫妻,怎么样能戳她肺管子让她难受,他真是一清二楚。
莫安安不怕狠话,不怕威胁,就怕看别人因为自己遭罪。
她之前本是觉着夏衍仲对不住她的,现在却有些恍惚了,忍不住想,这么冷的天,他站在下面冻一个钟头是什么感受,手脚都麻了吧。
而如果不是她,夏衍仲本不必做到这个地步的。
可她也不能回头,想想敖衡,再想想敖衡故事里那个死在囚笼里的女人。
莫安安被过高的道德感折磨着,她甚至有些怕踏出这间浴室,一出去,她就要面对楼下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她搓洗的很慢,等水渐渐变凉,凉到打在身上已经开始发冷,皮肤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才拧上了水龙头。
敖衡抱着电脑在床沿坐着,见她出来,把电脑搁在了一边,起身帮她擦头发:“怎么洗这么久?”莫安安没说话,眼睛扫过床边的方桌,敖衡把吃的东西都打开了,铺了满满一桌,她喜欢的家乡小点心,酥皮小饼,但这会儿胃没有一丁点的饥饿感,她的经紧绷,满脑子都是另一侧的窗子,和站在楼下的人。
雪还在下。
敖衡看她思不定,把她擦擦好用被子裹住:“问题解决了。
”他冷不丁说。
“什么意思?”莫安安紧张地盯着他。
“你心软,看不下去夏衍仲在楼下挨冻,现在可以放心了。
”敖衡抬腕看了看表,“他回去了。
”“回……他怎么会答应回去的?”莫安安抓紧他的衣角,“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敖衡伸长两根指头,夹起一片薄薄的卡纸。
莫安安认得这张纸,是搬来时候房主给她的,上面印着物业和保安室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