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恪还在昏迷,萧夫人衣不解带照料在侧。
望着小几上那个被血浸透的缎黄香包,萧夫人打开瞧了瞧,无奈叹道:“他就是为着这个东西,一个人巴巴地跑去山上求!”
甄珠前脚生病,崔恪后脚去寺里求平安符,一个自小不信佛的孩子,父母有个身体不适都没见他这么忧心,差点把命搭上,萧夫人想想,眼又泛酸。
侍女奉上软帕,轻声安慰:“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夫人顾着身子,别太担心。”
“谁身上掉下来的肉谁心疼!”萧夫人拭去眼泪,忽想到什么,问道:“甄家可有来人说过什么了?”
侍女微怔,照实回:“将军夫人派人送来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药材补品。”
崔恪遇刺,文帝在命人查案的同时,将宫里的各种名贵药材,如流水般地往安国公府里遣送,长安不少达官显贵也纷纷送礼表示慰问。
显然,长公主不缺这些场面上的东西,萧夫人直截了当地问:“世子妃呢?”
侍女迟疑,半晌摇了摇头,不等她开口,萧夫人兀自冷笑:“梦之因她身受重伤,一日夫妻尚有百日恩情,这都几日了,她没过来看一眼便罢,连使个丫鬟过来问问都没这心。”
甄珠身体不舒服,崔恪在将军府门口守了一夜,轮到郎君有了好歹,这小娘子全然无动于衷。
萧夫人长声叹息:“她这是铁了心要和离啊,唉,这样无情无义的女郎,不要也罢!”
侍女不敢附和,踌躇着,“许是世子妃刚病愈,抽不出空子……”
萧夫人摆手,一副了然姿态,“我知道她是恨我对她严厉管教,都做母亲的人了,一点不知道反省自个,心里有气全撒在梦之身上。”
长公主跋扈,世子妃蛮横,侍女净手煮茶,不再多言。
如是过了两日,崔恪幽幽转醒。
胸前的伤口已被包扎,目之所及一片漆黑,起先他以为是无月的深夜,强撑坐起,嘶声唤道:“来人,掌灯。”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还有萧夫人欢喜的惊呼声,“梦之,你醒了。”
很快萧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窗外正午明阳高照,崔恪却要掌灯,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珠珠,珠珠呢?”崔恪的眼眸的确不复往日清亮光彩,可面上的期待极为真切。
萧夫人无声涌泪,不忍告诉他实情,想着寻个借口安抚。
崔恪又疑惑,“怎么还不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