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戍边说:“别乱猜,两根冰棍才一毛钱。再说,她是好姑娘,我哪配的上她?”
沈溪笑道:“二哥,你真有自知之明。”
把她送到车站,看她上了公共汽车,沈戍边这才返回。
——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这天沈溪刚查完房,听见有护士叫她。
“小沈,有你电话,兵团打来的,对方特别着急,让你赶紧回电话。”说着,给了沈溪一张纸上面写着电话号码。
沈溪一听兵团两个字,又听说对方很着急,心说不好,赶紧接过纸条,朝传达室跑去。
等她跑到电话机旁,手心里的纸条都被她攥湿,赶紧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听筒中传来刘跃进的声音,他的语速飞快又焦急:“沈溪,你三哥得出血热了。”
沈溪的心突地一跳,出血热是一种由病毒引起的传染病,老鼠是主要传染源,病患会发热、出血、休克及造成肾脏损害。
她已经听说江省生产建设兵团一些知情得了出血热,这病发病会很快,得不到及时治疗的话,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不仅是江省生产建设兵团,别的省别的地区也有这个病症。
刘跃进仍在说:“你三哥都迷糊了,他一边迷糊着一边流眼泪,说见不到你了,说要跟你道歉。他发烧得厉害,说话都不太清楚了,几乎休克,他说对不起你,说他自己是畜生……”
“知青们一块吹牛的时候他经常会提起你,我们熟悉的知青都知道他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妹,他可能是想在死前见你一面。”
“沈溪,沈溪,你还在听吗?”刘跃进的声音哽咽起来。
沈溪的鼻子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虽然觉得二哥、三哥很混账,但她并不想他们这么早死。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兵团给他治病了吗?”
刘跃进说:“兵团有医生,忙得要命,这不也没治好。”
沈溪简洁地说:“我知道了,我不接受他道歉,你让他吊着一口气,一定要等我。”
她又想了想说:“出血热会传染,你不要接近他,也不要接近别的患者,你还是别跟他说了。”
刘跃进说:“我知道了。”
怎么办?
办法,只能是带激素跟治疗并发症的药品去兵团,她想现在就走,她要向院长求助。
吴院长一直对她很好,一定允许她带药去兵团援助。不同意的话,她就自己买药去。
打定主意,她马上跑步去院长办公室,刚刚靠近,就看到门开着一条缝,从里面传出的声音里有“出血热”三个字。
沈溪放慢脚步,屏听着。
吴铁梅说:“兵团出血热爆发,形势很严峻,兵团医生忙不过来,并且治疗效果比较差,江省要求各大医院组织医疗队去兵团支援,我们医院有三个名额。”
沈溪没先到兵团的出血热这么严重。
真是巧了,他们医院有三个名额。
院长还在说:“我们肯定要派经验丰富的医生去,今天就要出发,需要尽快确定谁去,我希望大家自愿报名。”
虽然这样说,但院长对自愿报名并不报希望,有经验的医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不是医院安排,谁愿意去治疗传染病啊,万一感染病死,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看吧,说完这话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大家连呼吸都放缓了,都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真愁得慌,院长叹了一声说:“这样吧,我选几个科室,各出一个人。”
就在这时,沈溪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办公室说:“院长,我请求去兵团治疗出血热。”
“你?”虽然经历胡司令的事情,吴铁梅还是有些吃惊。
虽然外科主任说沈溪进步特别快,并且成功完成一例几乎无法完成的手术,但她毕竟太年轻,没有治疗出血热,也没有应对并发症的经验。
吴铁梅说:“沈溪,出血热有传染性,你又没有经验,我们还是希望派更有经验的人去。”
就算没人愿意去,她还是不希望沈溪这样空有一腔热情,看着又文弱又没经验的人去。
沈溪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私心,她说了沈戍疆患病的事情,还说:“我听说现在出血热的止血很大一部分是靠针灸,我会针灸。”
吴铁梅听到她会针灸,眼睛一亮。
“沈医生三哥得了出血热,她又会针灸,就让她去吧。”有医生看似在为沈溪说话,实际上庆幸占用一个名额。
既然这样,院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又点了传染病科跟内科两个科室的主任让他们选两个人出来,就带着沈溪一块去准备要带去的医疗物资。
她说:“人员十分钟后到位。”
跟院长还有药剂科、设备科的负责人准备好要带到兵团的物资,沈溪跑步回了家,迅速收拾好衣服和生活用品,并且给陆岭留了张纸条,不想让他担心,开始字条上写的是她去农场给沈戍疆治病。
但后来想到这样写的话会让陆岭更担心,于是写自己是去红星农场治疗出血热,跟同医院的医生一起去,让她不要担心。
从家里出来后,又带着行李跑步去集合地点,索性这些地方都不远,所以她选择跑步。
等她回到钟楼广场,医生们陆陆续续来集合,沈溪更有危急感了,这些医生大部分是中年人,也就是说这是一些医疗经验丰富的医疗团队,那就意味着他们要面对的出血热比她想象得更严重。
沈溪在这支队伍中特别显眼。
带队的张瑞先是个四十多岁的临床医生,对着她赞道:“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