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我是为他好,你千万别心疼,他去赌场就该打!”王金秀瞪了周老三一眼,拉着吉祥重新坐下,给她盛了一碗汤,“来,别管他,喝几口汤。”
经过这一出,唐小贵周铁牛等人也断了跟风去赌场捞一笔的念头。
“咳咳咳——”
当着手下人的面被老娘用鸡毛掸子收拾了一遭,周老三脸上无光,登时浑身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度非常尴尬,吉祥当然要给自家男人一个台阶下,婆婆的做法实在太过于剽悍,也不给三哥面子,不过她不好说婆婆的不是,只好说。
“三哥,洗洗手坐下吃饭吧,娘做的对,是不该去赌场,你们也都听见了,饭馆里一视同仁,谁都不许去赌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吉祥饭馆的规矩之一就是禁止赌博。”
伙计们都说是,周铁牛还想说什么,被身边的乔玉香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衣袖,这时候吉祥和周老三要的只是一个台阶,他们最给面的行为就是什么都不说,假装无事发生。
周老三呵呵笑了两声,“对对对,吉祥说的太对哩。”
他去洗了手,假装刚才都是一场梦,面不改色的坐下吃了一顿饭。
……
夜深,周老三翘着二郎腿仰面躺在床上,还觉得委屈,他打小只见两个哥哥挨打挨骂,这次是生平第一次挨打,原来是这样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还有些委屈。
周老三哼了一声,娘懂什么,他去赌场为的是正经事,那赌场伙计来撩他的时候,还没开口就明白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他有分寸的。
月亮出来了,渐渐升高,万籁俱静,只有树叶被风吹拂发出沙沙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非常轻巧的敲门声,周老三还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侧耳又细听了一会,“咚咚咚”又响起三声,果然是有人敲门。
周老三心中一喜,赶紧下床将门拉开,果然是吉祥。
“三哥,你没睡着?”吉祥露出一个微笑。
周老三点点头,“睡不着。”
月光将院子照亮,院里的水井、凳子等看得一清二楚,吉祥沐浴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温柔,她披着一件厚衣裳,皱皱鼻子嗔怪道,“外面冷死了,还不让我进去?”
周老三赶紧让开门口的位置让吉祥进来,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甜蜜的滋味从嘴角一直蔓延到心头,“你今晚和我睡?”
“你不愿意?”吉祥裹紧厚衣裳,连脖子都埋在衣裳里,只露出一张莹莹的小脸,一双大眼睛眨呀眨,水灵灵的特别动人。
“愿意,咋不愿意。”周老三什么委屈烦躁全都抛在脑后,本来还想不知鬼不觉的把吉祥的被子打湿,让她“迫不得已”搬回来睡,没想到现在全免了,吉祥竟然主动回来和他睡。
分开了几日,小夫妻俩终于躺到一张床上,再次睡在一个被窝里,小别胜新婚,还有些不好意思,明月光亮堂堂的,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帐子雾蒙蒙,隐约透进来些许月光,周老三仰面躺着望着白色的帐顶,动了动鼻子,“吉祥你好香啊。”
“什么香?”吉祥问。
周老三答不上来,反正甜丝丝香喷喷的特别好闻,他怎么闻都闻不够,“像麦芽糖。”
想了半晌,周老三才想出这个形容词。
吉祥噗嗤一声笑了,“今日娘打你,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委屈,我怕你难过才过来陪你的。”
周老三轻哼一声,“我当然委屈了……不过,你只为这个来?就没想我吗?”
他可是一闭眼就想到吉祥,也是,吉祥有乔玉香陪伴,小姐妹聊天说话别提多快活了,哪里像他,要独守空房,想想就可怜。
“想,当然想你。”吉祥藏在被窝中的手往周老三那边靠了几寸,手指慢慢靠到周老三的手背,不停的往周老三的手指靠拢,一根两根,最后十指紧紧相握。
吉祥的手又软乎又小,掌心有薄薄的茧子,周老三捏了捏,嘴角再一次翘起来,小声道,“那还差不多,我就知道你心软,心疼我,我娘就是这个脾气,我不怪她,这气憋一会儿就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周老三听见鸡舍里养着的两只鸡好像打架了,咕咕喔喔的吵闹了一阵,还有闪动翅膀的声音,随后,院里又安静下去,身边吉祥已经睡熟,呼吸声很平缓,周老三还攥着她软乎乎的小手,指腹摩挲着吉祥掌心的薄茧,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将来吉祥不必那么操劳,安心在家享福就是,至少掌心不要再有茧子。
想到此处,周老三放轻动作侧了个身,轻轻的在吉祥脸颊上亲了亲。
一夜安眠,第二日看见吉祥和周老三睡在一个屋里,王金秀也只当做没瞧见,昨晚太冲动用鸡毛掸子招呼了老三,她立刻就后悔了,老三比不得从前,现在气性很大,说不定就记她仇了。
“娘,天凉了,别用冷水洗脸,等会儿玉香会烧热水,用热水洗吧。”
周老三终于和媳妇睡了一晚上,那叫一个清气爽,什么委屈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后伸了个懒腰,看见王金秀拿着木盆要打冷水,急忙劝了一句。
“行,天凉的快啊,一夜之间,这树上又掉了这么多叶。”
王金秀把盆子撇下,拿起竹扫帚开始轻扫院里的落叶,唰唰唰,唰唰唰不一会就清扫干净了。
吉祥起来的稍微晚些,现在每天清晨她都会犯恶心,醒来后需要坐在床上缓一会,穿衣穿鞋也要慢慢来,动作一块就想吐。
“吉祥,你停着,我来叠被子。”周老三殷勤的说道,叠被子这种活儿就该他抢着做,不然吉祥该不乐意和他睡了。
王金秀把落叶归成小堆,余光打量着吉祥的脸色,见她面色红润方才松了口气。昨天才揍了老三一顿,今天反倒不好骂他了,唉,做娘亲的可真不容易。
吃罢早饭,王金秀拎着个菜篮子出去了,说要去买一些菜回来。
“娘,咱们饭馆子里啥没有,您还要跑到外头去买?或者您想吃啥,我让菜市场的给咱家送。”吉祥道。
王金秀提着菜篮子笑笑,“不是去买娘爱吃的,是买给你吃的,前三个月是关键,得吃些好的,肚里的娃娃有营养,长得才快,将来生下方白白胖胖,聪明伶俐,另外,我整天呆在屋里实在无聊,出去溜溜腿脚也好。”
“行,娘你等会儿,我给你取一吊钱,你上来照顾我,断没有让你贴我们的理。”吉祥说完取了钱塞给王金秀。
王金秀没有推辞,她知道老三两口子挣的多,而这钱也代表吉祥的孝心,另外她和周虎生上了年纪,积蓄都要留着做棺材本的。
“嗯,我出去哩。”
……
清晨的阳光十分和煦,在饭馆门口铺上薄薄一层。
唐小贵摆好了桌凳就往小作坊奔,被周铁牛揪住胳膊,“门口的地还没扫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