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媛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她回来之后便想将尚主的事告诉秦明瑜,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之前她让二哥哥吃了许多闭门羹的事,脚步便有些踌躇了起来。
磨磨蹭蹭的,在门口待了好一会儿都没进去,听到他的话,这才慢慢地走进去,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眼有些躲闪地问道:“二哥哥,你不生我气了吧?”
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秦明瑜叹了叹,朝她招招手,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他再大的气也不可能持续这么多天,毕竟他们是亲兄妹,总不可能真的生分下去。
虽然他还是觉得之前她做的不太对,但他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既然她一时接受不了,那他以后便慢慢与她说。
所以听见她的话,他并没有说什么,摇摇头道:“难道不一直都是你在生我的气?之前我去寻了你多少次,你可一直都在躲着我。”
秦业媛原本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见秦明瑜色如常,那丝不自在便也消了,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说道:“那我也不生二哥哥气了,只要二哥哥你不再站在别人那边,以后永远只疼我一个就行。”
到底是小女孩心思,她最在意的永远都是这个。
秦明瑜摇摇头,只是如今他也没空与她分说,也不想在这时候起争执,便也没有反驳,顺着她的意说了一句,“我就你一个嫡亲的妹妹,不疼你疼谁?”
听到这话,秦业媛才高兴起来,将之前那事翻过了篇。
想起前来的目的,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凑近秦明瑜颇为秘地说道:“我有一件大好事与二哥哥你说!”
“什么事?”秦明瑜不甚感兴趣地问了一句。
“外祖父说宫里有可能招你尚主。”秦业媛有些兴奋地凑到他耳边说道。
尚主?
这个消息的确让秦明瑜有些意外,只是他对婚姻大事向来不怎么上心,对他来说,娶谁都无所谓,所以他的心绪并没有什么波澜。
他顿了顿,随即看着秦业媛,问道:“所以母亲带你去外祖家便是为了这事?”
秦业媛点点头,说道:“对,当时外祖催的急,母亲走的也匆忙,不过我一回来便过来告诉二哥哥你了!母亲老就在考虑二哥哥你的婚事了,我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婚事了!虽然外祖说如今宫里还没定下,但放眼整个京城,谁能比得上二哥哥你,我觉得此事非二哥哥你莫属。”
她说完便看向秦明瑜,却见他脸色并无多少喜色,有些疑惑道:“二哥哥,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
他正打算开口,忽然就见一个人影飞快地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朝他看了看。
是他派去鉴别那些碎碗片的人。
秦明瑜心一紧,顿时便站了起来,等他回过来才看见秦业媛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二妹妹,我有些事,先去处理一下。”秦明瑜也没心思与她解释,随口说了一句,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便径直离开了。
他直接去了隔壁,他派出去的那人很快也跟着进来了。
他站在那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问道:“怎么样?”
兴许是因为身体绷得太近,他的声音都有些喑哑了。
“回二少爷,吴大夫说这甜汤里被下了令人绝育的药,吴大夫说这药很是难得,服用后不伤人身体,但效果却非常好……”
秦明瑜听着随从回禀的那些话,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那些词他明明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他却是怎么也听不明白。
第一次他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愚钝些!
他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只觉得那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只能伸手用力撑住桌子,这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只觉得心中一股钝痛传来,就像是有一把锤子在他的心上不停地敲,一下、一下…力道之重让他甚至都透不过气来。
这怎么可能呢?那汤里竟然真的被下了东西?
张嬷嬷……她为什么?她不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吗?
他依稀还记得幼时尚未搬去外院的时候,他便是住在母亲院子里的,那时候便是张嬷嬷在照顾他,从吃喝拉撒到衣食住行,无一不细无一不精。
她虽是下人,但他却从未将他看成下人过,对她一直都很敬重,他不明白,为什么?
绝育药……
秦明瑜看着眼前的那堆碎碗片,只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一般。
他怔了许久,直到下人看着都害怕了,忍不住想上前提醒他的时候,他才猛然回过来。
母亲呢?母亲与这事有没有关系?她知道这事吗?
秦明瑜忍不住想道。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里迅速闪过,他尚未来得及深思,便听秦业媛在外面喊他。
他长呼了一口气,花了很大的力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心思沉重地走了出去。
看见他出来,秦业媛这才有些不满地走了过去,问道:“二哥哥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秦明瑜虽然心头有万千情绪翻涌,但他知道这些与秦业媛却是无关,他暂时也不想让二妹妹知道,所以这会儿尽管他没什么兴致,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色如常地说道:“我突然有些事,二妹妹你先回去行吗?”
秦业媛难得主动过来,没想到先是被秦明瑜晾了好一会,这会儿又要被赶走,她顿时便有些不高兴了,原想说些什么,只是瞧着他难看的脸色,那些话又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二哥哥刚刚发生了何事,怎么出去了一趟,突然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她嘟囔了一声道。
秦明瑜自然看出了她不虞的色,只是如今他哪里还有心情去安慰她,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刚刚的事。
他也不再废话,直接招了人过来欲将秦业媛送回去,只是还没离开呢,就见外面大夫人已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