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本章含有感知觉障碍的相关描写,有夸张艺术化与柔和化处理成分,包括但不限于感觉减退与空间、时间、运动感知障碍、现实解体症状,以及其他的少部分注意、记忆、思维障碍症状表现(以上均常见于抑郁症与精分裂症),请务必理性看待。有类似情况请及时就医,因为多有器质性病变在,用药非常必要。感情刺激只会加重症状。
灌木横飞,枝散叶落的狼藉绿化带中,翻倒的轿车底面朝上,散发着不详的安静感。
车祸现场后方缓缓停下一辆摩托,两个身着相同黑色制服的男人骑在上面。握着车把的只戴了防风镜,相对矮小,但看得出肌肉发达。他张望着道:“我的‘追踪’消失了,泽比殉职……另外的也都死了吧。”
碎裂的车窗黑洞洞的。
“不知道,我的能力攻击之后不会有反馈。”后座的男人下车摘掉头盔,露出细金丝边眼镜与斯文的脸,身材偏瘦,像是普通的上班族。他向轿车车尾走了几步,蹲下-身从地面缝隙和后窗去看,同时放开不大的“圆”感应车内的生命气息。
“没有活人,没有残留的念。”
他放心了,爬起来拍拍手,一边招呼同伴,“趁着车没炸快点翻过来,火红眼肯定在里面。”
身后传来闷声应答、咔恰咔恰的轻响、停摩托车的声音。等待对方过来时,他绕向侧边车窗,看见一只干巴巴的手臂垂出来,袖管被车窗玻璃划裂两半,露出挤在一起的灰褐表皮,勉强看得出一道深色疤痕。他悚然一惊:泽比酒后夸耀过这疤痕代表的战绩,这是他的尸体!而他在车祸前明明还活着,怎么会在后座,还被抽干了血?!
“不对!”
眼镜先生其实算不上战斗人员,面对这种情况惊慌先占据了大脑,他下意识踉跄两步跳回原处,甚至更远了些,拔出枪警告另一个人,又发现这两步路,对方早就应该走到自己身边了。
而警告当然也没有得到回答。
他颤抖起来,又强迫自己猛然转身,要用枪对着摩托车的位置,却被已经站在背后的人吓得连连退步,“是、是谁?”
那是一名少女。白裙染血,右半边身体手臂都嵌着一些玻璃碎片,在雨后初阳下发光,左手扛着一个蓝袍的人,腿垂在前面,更显得她不够高挑——忽略那些不合理的线索,她的外表更适合出现在光灯聚拢的剧院或是拍卖台上,甚至某个皇族的卧室门口,而不是在这牵涉进人体标本走私的黑吃黑。因为她看起来可真像王子曾经感兴趣过的,那些反复选育后更符合人类审美的昂贵珍动物,有的爱好者会精心喂养,也有收集者热衷将其折磨至死。她微仰着脸打量他陷入呆滞的模样,突然抬手用什么东西将他的枪远远挑飞了出去,再抵到他的胸口,“低头,用额头顶住我的,别做多余的事。”
他才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发现那是一块狭长尖利的玻璃碎片,猩红滴血,也许因为她赤手握着,或者……他集中注意力,两手贴着裤缝,战战兢兢地照做,只敢盯着地面,听她问:“你的念能力是什么?”
“我的念能对人体产生一种、一种效果,这一次的效果是降低体内的盐分,缺盐会导致血钠降低,临床表现是脱水,乏力、头晕、组织水肿、肌肉痉挛、腹胀、休克……只要!只要及时补充高渗液体就能恢复!生、生理盐水也行!”
这是实话。
她用玻璃顶着俘虏:“名字。”
“托皮欧……托皮欧·那其诺。”
“那其诺先生,左后车门处有一个保险箱,请帮我拿出来。如果你有任何被我视为威胁或逃跑的举动,我就杀了你,像对你的同伴一样。”
戴眼镜的年轻男人闻言更像一只应激状态中的狗了,同手同脚地扒拉了半天才把保险箱从安全带里解放。
“拿好箱子,走在我前面,去那边。”
成排的彩钢临时平房是码头建仓库时堆放木料用的,如今建筑材料已经清空,只剩废旧箱子零乱摆在地上。她找到废箱最多的一个屋子,让那其诺放下保险箱。
“脱衣服。”
他一副梦游的情,她举起玻璃。
“不不不!我、我自己来!”
“很好。另外,逃跑会死。”
她点头,留下表情一言难尽的年轻男人,将酷拉皮卡和保险箱安顿在了仓库大楼门禁的保安室里,因为正好里面没人。酷拉皮卡需要补盐,她用最后那点力量驱动非常有限的植入体,组成一根从自己手腕血管伸出去的软管针,内部设有过滤血液的特殊滤网,保证注入酷拉皮卡血管的只有水和盐,没有其他能引起机体免疫反应的细胞与物质。看着金发少年脸色转好,她从里面反锁好保安室的门,确认来上班的人无法从外面打开,再从窗户翻了出去,满意地发现备用充电宝还在,虽然倔强地留了裤子没脱。
一趟折腾下来,他没看见酷拉皮卡的脸,只有她的,那么追捕也只会针对她。
充电宝,不,那其诺先生正抱着手臂,缩在箱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地看门口方向。特意绕过箱子的六号从他背后地面捡起他的外套,说:“坐下来,不许转身。”
他照做了。背影看上去似乎在哭泣。
撕掉外套把那其诺的眼睛蒙上,就可以准备开吃了。其实放软点态度更有利于事情发展,但也许是那个感知障碍的影响,她现在变化语气都很难。
即使得到了预想的结果,她就是……没什么感觉。成功用不着高兴,失败也无所谓。右手的伤口横贯掌心,毫无正常的疼痛,也没有血肉生长的痛痒,不影响动作,其余小玻璃碎片几乎可以忽略。
世界变得格外遥远,现实与她的意识割裂开来,生出透明的厚厚壁障。她好像漂浮在纸壳箱搭成的简陋舞台之外,毫无波动地俯视自己与他人在黯淡尘光中浮夸地表演,并得出“好假”的观赏评价。
……不行。她正身处现实,她必须掌控自己的身体,这是唯一属于她的东西。
她推倒充电宝,坐到他腿上,对方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她有些好笑,笑着笑着就进行了长达十多分钟的发呆,前戏滞止,更不愿耗费体力做任何后续行为。
简而言之,她萎了。
……原来抑制性,真是抑制了性啊。
不只是她,就连充电宝都冷静了。他问:“那个……我……是不是不用……啊!!”
她摸上对方的胸膛,滑下去解开他的裤子,试着让自己的心情进入状态,再次失败。她甚至懒得低头咬他喝点血,一个活生生的念能力者摆在她面前,而她毫无食欲。
“你和女人做过么?”她问。
他沉默了挺久。
“……没有。”
“那你会自己动手解决?”
这次沉默更久。
“……一直都是。”
正好。她拉起他自己的手,放在他自己的重点部位,慢慢弯下腰,张开牙齿,越凑越近。
“既然你喜欢我的脸,我们可以配合……”
仓库外传来脚步声,很急,她察觉到了,却只是消极地想:把目击者干掉吧。
这完全可行。如果目击者不是酷拉皮卡。
少年色焦急,单手夹着保险箱,原本金灿灿的发丝因浸水褪了光泽,湿得一缕一缕,鼻尖带水,分不清是遗留的雨还是跑出的汗。见到她,酷拉皮卡表情一松,接着拧紧眉头,瞳孔中央溢出暗红。这理所当然,她坐在蒙住眼睛的陌生男人身上,手部位置可疑,俯身捏着他的脖子,目的显而易见。她甚至还有闲心想:这下子酷拉皮卡肯定会要求拆伙。只要他转身,她就可以考虑下一个搭档,没事找找火红眼和幻影旅团,毕竟特殊效果还缺人祭天。
“你在……”酷拉皮卡径直走向她,“过来,该走了。”
“你自己先走吧。”她拒绝道。
她的意识置身事外,于是她的态度也无动于衷。
“再没有这种补给我会很危险,我必须以此优先。你不用在意我,我会换……”她看了一眼竖着耳朵听的那其诺,“换新的合作伙伴。反正不是他那边的人,你放心。他是临时的,我也不会杀他。”
真的,比这排彩钢临时房还临时。但酷拉皮卡明显不信,怒气更上一层楼,语调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