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可不是一朝一夕,亦或是燕天子一句便可达成的。其实,比起那个空架子皇帝,你不觉得你正抱着的这个人更值得依靠么?”
梁鸢十分不屑,“嘁。说了要去,你不许反悔!”听他再叁保证不会,才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这一趟去,即便有你陪,多半也是凶多吉少。那时我自己独去,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我有幸生在这乱世,绝不会把活着当做目的。我就是要同天赌一把,输了不过烂命一条,万一赢了呢?”
“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同燕天子赌仁义,不如同我赌真心,前者会令你百死一生,若是我的话,不论如何都稳赚不赔。”
“男人不靠谱!呵,真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全凭一张嘴,当然不能作数。”梁鸢毫不犹豫的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是全天下所有的男人我都不信。或许现在你同我是情投意合,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在腻味之前,你会对我永远不厌其烦地宠爱下去。可总有厌倦的那一日,等到那时,因为你真心付出过也爱过,大可全身而退,而我呢?倘若我将身心一并托付给你,你一走,我就只剩下一具空壳,守着几年里那点可怜的情爱与光阴度过余生。这太不公平。”
一番慷慨陈词过后,又很后悔,她狐疑地盯着他,“你会生气吗?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说这些,好找借口回头,把我哄去你那儿,关在原地里给你当小媳妇什么的。”
月下的霍星流显得要冷峻得多,只是一笑,又都冰雪消融了,“你有那样的父母亲,这样想也很正常,我没什么要生气的。虽然已经向你保证过无数次了,但只要你再问,我不介意保证无数多一次——我向来说话算数,说了带你去燕面圣,就一定会去。”
她见他言之凿凿,更迷糊了:“你字里行间对我、对燕天子都不信任,可肯陪我去,为什么?”
他一扬眉,理所当然道,“为了让你看见我的真心。”
“……”
过了一会,梁鸢才叹气,“我真不明白。我既不漂亮也不乖巧,在你身边百害无一利,你怎么就偏偏认定我呢?”
“嘛。人的口味是天注定,有人喜欢花,有人喜欢鸟,我喜欢白眼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了,你怎么会觉得你不漂亮?回回带你出去,多少人都盯着你看,被你迷得魂颠倒。”
“可这不是漂亮,是妖媚,那些男人盯着我,脑子里想得不过是那些个脏事。真正的美人应当是……比如说,梁同姝那样。鹅蛋脸,大眼睛,额头挺阔,耳垂饱满,身量要瘦,行走时衣袂飘飘,弱柳扶风,说话要细声慢语,举止要合乎礼法,这样的女子才高贵美丽,让人只敢远观不可亵玩,从而真心喜欢。”
霍星流被她这难得的自卑逗得发笑,愈发觉得她可爱,“结果呢?那些个你所谓的标准美人已经被发落流放了。至于你这小狐媚子,倒是美得叫人魂牵梦萦,却无人敢染指。与其被评价,不如去制定规则,如你所说,这也是在乱世做赢家的好处。”
他俯首去吻她被夜风吹得冰凉的额,“只要你想,只要我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