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迷离反复变换,最后连他不停晃动的影子都有些看不清了。
动物先于阳光觉醒于山林,空气还蒙着淡青色。叶闻筝被第一声鸟儿的鸣叫唤醒,身后是安稳如山的温暖,那双有力的手臂整夜都不肯放弃与她的纠缠,这是第一次她醒来之后他还未曾离开。
山里的清晨是静的,少有鸟虫窸窣能让人觉得烦恼。男人睡觉轻,枕边人细微的变化在梦里他竟然也能捕捉。在叶闻筝起身的刹那他飞快抓住了她两个手腕,翻身将人压到身下。
男人下颌冒了些胡茬,刚刚醒来的眼睛有些迷蒙,眼球还被一些细小红丝缠着。他们离得很近,昨晚那些缠绵的画面本来断断续续,现在居然在他的凝视中越发清晰了起来,到最后枝叶末节都能回忆起。
萧烈不知女人心思,眼中的热忱只是昨晚餍足后的欣喜,想要时刻同她亲昵。
尖利的胡茬扎了扎她柔嫩的手心,他起身之前拿过搭在椅子上的她的衣服放到了床上。
叶闻筝浑身骨头都是酸的,特别是腰和胯,整个好像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她不想在男人面前显露尴尬,伸长了手臂去拿裙子,却还是忍不住在抻到腰的时候哼出声。
“嘶——嗯......”
声音很快收住,但没能逃过男人敏锐的耳力。
萧烈已经穿好了衣服,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一张扭曲的小脸。
轻轻牵起唇角,他好像将过去二十几年未曾有过的笑容都补在了这几天。黑瞳扫过床上,拿起刚放下不久的内衣扣在她前胸。
“是这么弄吗?”
动作有些笨拙,但所幸弄对了。小女人一大早就红了脸蛋,想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反正说了也没用。
已经在院里的两个人听到卧室门响同时间望过来。叶闻筝寄人篱下许多年,最会捕捉别人脸上的细微表情,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她从这两个人的眼中看出了讳莫如深,还有一点探究的意味。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间屋子并不隔音,之前王林他们回来住时在那屋说话自己都能听得清楚。
脸上的热烫不降反增,刚刚还能用晨起做幌子,现在倒是再没有理由掩饰两腮慢慢揉开的醉红了。
......
她虽然“嫁”给了萧烈,但是却对萧家一无所知。吃早餐的时候听到他们讲话才知道留下来的那两个人一个叫陈江一个叫于贺,大抵是萧烈比较信得过的人,否则也不会带在身边。
昨晚走的那些车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又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远处,屋外热闹起来,有个小身影在门口站着,几声清脆的狗叫声震惊了清早的山林,站在枝头的几只鸟飞起来落在旁的树杈上。
叶闻筝吃饭慢,等她擦干净手出门童童已经转了有一会儿。
“叶姐姐——”
小孩子很乖巧,也对某件事有着很深的执念——比如昨天走了半天都没见到的松鼠。昨天一晚梦里都是一身绒毛的小动物吃坚果的模样,她想看看,所以今天来的特别早。
“你也梦到松鼠了吗?”
说到梦,叶闻筝脸上僵了一瞬,甩掉脑子里那些一直挥之不去的残影心虚着点了点头。萧烈坐在一旁,两条长腿搭在一起,即使在简朴的小院里也依旧盛气凌人。
侧眼瞥到她的模样悄悄弯起眼睫,锋利的眉尾融进碎发边缘里,那股凌厉的势头瞬间削减了一半。
“小心点。”
那双昨晚吻过她全身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然后便没再看她,目光转而投向远处的山峰。女人有些讶异,想起他昨晚在山脚下对她说的,咬了咬唇,带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小姑娘走进晨雾还没散尽的林里。
女人,小孩,两只小狗,薄雾氤氲了苍翠葳蕤的山林,朦胧得像是走进了水墨画里,而她是画中最惊艳的一笔。
然后那身影便越来越远,他的目光也跟着越来越窅然。
“童童?”
晨起的动物出来觅食,小孩得偿所愿地看到穿梭在树梢上的小精灵。她跑得很快,叶闻筝腰背还酸着没追上她,不一会儿小姑娘和小狗便没了踪迹。
她倒也不担心,童童不至于在这里走丢,唤了几声没人应也就算了,捏着酸疼的腰身慢慢地在山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