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回瀛州?”
朱玉这才反应过来,有些黑的脸色,竟在此时透出了几分苍白。
牙齿咬紧唇瓣,瞳眸上晃动着水光,难以置信的看着下方的少年。
是因为她,所以他才跟南母心生嫌隙,才会这么快就要回瀛州。
“对不起母亲,是我的错,是我害的您跟公子不愉快,是我留不住公子!”
噗通!
怀揣着满心愧疚,朱玉猛地跪地请罪。
是她没用,连自己的相公都留不住。
“你留不住的是我,难道不是该祈求我吗?”
嗤笑一声,南星嘲讽。
跪在地上,朱玉身子一僵,头磕的更重了。
“混账!你怎么跟自己新婚妻子说话的!”
南母终于憋不住火气了,抓起茶杯狠着脸,往南星脸上摔去。
茶杯应声而裂,在南星眼角划出两道血痕,温热茶水也溅的他满脸水迹,很是狼狈。
朱玉被吓了一大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小跑到南星面前,抖着手指,揪心的望着他眼角的血痕,又咬着唇欲言又止看了看南母。
南母砸完后,愣了一下,像是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会如此冲动,面上掠过一瞬间的懊悔,下意识的想起身去道歉,去关心。
最后还是碍于面子,攥着十指,板着脸,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不管怎么说,朱玉已经是你的妻子,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接受她!”
说罢,又冲朱玉挥了下手:
“带公子去处理一下伤吧。”
得了令,朱玉松了口气,赶紧扶着南星去包扎伤口。
起身,南星没再看南母,面带讽刺的离去。
回到院落,朱玉赶紧找来药箱给他处理伤口,像对小孩子似的,一边给用镊子挑拣茶杯的小碎渣,一边给他呼呼吹伤口:
“公子,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
看着那两条血痕,朱玉心有余悸。
要是再偏一点,可就划到眼睛了:
“公子,母亲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你没回来的时候,她还经常念叨你,她心里是很爱你的,所以你要生气,就生我的好了。”
挑拣好碎渣,朱玉开始上药。
边上药,边细声劝解他。
南星没出声。
见他不出声,朱玉接着劝:
“我知道公子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不好看,还不识字,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公子,所以公子以后有火气,尽管对着我发就好了。”
母亲也说过,做人妻子的,就是要替相公排忧解难,相公心情不好,冲她发发火,也是天经地义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南星的伤,让她终于有机会理所当然的接近南星,所以胆子也稍微大了一点。
上好药,收拾好药箱,她抱着药箱目光犹豫的盯着南星半晌,鼓足勇气,很小声的从嘴里挤出心中不安的疑惑:
“公子这么快就回瀛州,是因为我吗?”
因为她用塞了棉花和布条的鞋欺骗他。
所以,惹他生气。
抬眸,长睫动了几下,朱玉脑子里一下子闪现出蝴蝶扇动翅膀,自花丛中飞过的画面。
她知道公子好看,却不知道连他的睫毛,都好看的不似凡人。
长睫下,隐藏着一双黑得很彻底的眸珠,像幽潭,一眼连底都看不到,还泛着一股股的凉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