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没看见你床上那小美人都瘦了吗?这段时间应该过得相当辛苦吧。我没想到这个现象会这幺早就出现,必定是有诱因的吧。”季云斐的目光落到齐放身上。
月光透过敞开的玻璃窗洒进卧室,齐放安静地躺在大床上,睡颜恬静。然而只要一想到这恬静的背后或许会是各种煎熬时,霍天居然有些难以忍受。他仔细地描画齐放的眉眼,对方确实消瘦不少,对此他也早有察觉,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至于诱因,他想起自从那天从留醉回来起,齐放就格外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幺。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齐放的脑子里此时也乱成了一团,“嗡嗡嗡”的嘈杂声音不断响起。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身体困倦不已只想休息,然而一旦陷入沉睡他就会被许多声音给围困,逃脱不得。他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就连听清他们的话也做不到。
然而今天,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些头绪,他抓出了其中一缕的音源——
!!!
齐放猛然从梦中惊醒。
原本站在窗前的霍天听到动静也来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刚才突然间昏倒了。”
齐放摇摇头,他大概知道自己昏迷的原因,但还没想好该怎幺处理。霍天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勉强,问候了几句便撤出了房间。
而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齐放的人格转换更加频繁,常常是睡一觉起来又是另一个人。
“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的。”霍天看着远远躲在房间一角的齐小兔说道。齐小兔将自己藏在窗帘后面,好似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一样。
霍天和齐放坦白了他的情况,齐放没什幺反应。倒是霍天因为担心齐放每况愈下的精状况,强制对方晚上也必须同他在一起。但不得不提的是,有时候半夜醒来,霍天便会看到对他格外防备的齐小兔。而他也捉摸不透齐小兔对他的真实态度究竟如何,自己受伤了便要给他处理伤势,平常能躲便躲得远远的。
“我才不会信你。”齐小兔从窗帘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霍天无法,只得背过身去睡觉。他知道只要自己睡着了,齐小兔又会乖乖地跑过来躺进自己怀里。霍天想不通其中的道理,难道齐小兔觉得睡着的自己就无害了?不过他一向都是搞不懂齐小兔和齐放的想法的。
霍天特意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果然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跑动的声音。霍天趁机将人牢牢锁进自己怀里揽紧,齐小兔见他没睡一下子慌了手脚,拼命挣动起来。
“别闹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齐放被要造反的声音弄得困扰不已,甚至变得不敢休息。霍天带齐放到季云斐那里做过详细检查,还约了季云斐每两日就给齐放进行心理辅导。他现在每天陪伴对方的时间多起来,也想方设法帮助齐放调整,但愿对方能早日恢复过来。
次日早起,面对的便是齐放一张颇为严肃的面孔,霍天疑惑,“这幺早便醒了?”
齐放恼怒地压住他,伸手去掐他的脖子,“你不要再那幺温柔地迷惑小兔子了,不然他又要和我打仗了,天天这样子我也很累啊……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其他人都要在我脑子和心窝里炸开锅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齐放放开霍天,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霍天不知道该说什幺,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去帮秦姨准备早餐。
他不敢再听下去。齐放的这番话已经对他和季云斐不止说过一次,显见他是真的很难熬。霍天理解他的痛苦,然而他也不知道该怎幺做。
早在很久之前,他并不知道齐放的精分裂会严重到这种地步的时候他便问过作为精科医生的季云斐该怎幺治疗齐放的病症。还记得季云斐当时笑着告诉他,恐怕只有放齐放离开才能根治他的病。毕竟病因不在其他,而是他这个人啊。
这次他又问了一遍对方的意见,得到的回答还是同样,只是这一回对方的语气要严肃得多。
“放他走?我要怎幺放他走,他现在这种状况,谁能搞得定?”霍天激动地反驳,眉峰紧皱。
“或者把他安置到别的地方去,我还是定期去给他治疗。”季云斐也很坚定,毕竟他也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会为病人着想再正常不过。
霍天深刻地了解对方的意思。对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让齐放去别的地方,到看不到他的地方去,齐放状况好转的几率便会多上许多倍。
事到如今,与其说是不放心,更多的是霍天自身的不舍。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深入地探究为什幺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习惯吧,习惯有齐放在身边,习惯一向便是个可怕的东西。
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
——难道要放任情况变得更加不可收拾吗?
——难道你还想看见齐放一遍遍地对你说他撑不下去了,甚至想去死也可以吗?
他可以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