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极稳,极镇定,刀尖削入身体,红的粘稠的血液顺着剑身流到她的指尖,她甩了甩手,表情漠然地看着他的身体被拖走,面对皇帝的提问也应对自如。获得兵权后她转身离开了,不曾往他被拖走的方向看上一眼。
秦时应当不会死,她演练了好多遍的,角度力气都分毫不差,她没有出半点差错。
只回家后,那只手忽然抖了起来,连筷子也握不住了。
她父亲问:“你怎么了?”
“他还活着吗?”李烟的声音又暗又哑,只带着被压抑的哭腔征询道:“他还活着吗?”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万事俱备,空气中飘荡着小雨,周明德在为皇帝撑伞。
李烟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雨点润润地滴在面上,父亲仍然在她的右手边,这一切熟悉的不可思议。
倾盆大雨如约而至。
马蹄声呼天震地,奔腾而来,红艳艳的旗帜飘扬在雨中,仍然张狂不减,呼啸狂舞。当前一人翻下身来,背影高大挺拔。
仿佛上一世重演,李烟握紧了手中的缰绳,遥遥地望着他,这眉眼是多么的熟悉,心跳声与暴雨声齐齐敲打她的心房。
忽而见那人雨中抬头,他轻轻张口说了些什么,继而冲她一笑。
秦霖快出生的时候,李烟开始晚上做噩梦,上一世的许多事情开始在脑海里轮番推演,她手脚俱断,她痛失所爱,她家破人亡,以至于很多时候,乏力与痛感好似都从上一世传了过来。她不作声响,却消瘦了许多。
秦时请了很多大夫,试了许多方法,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