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清池浅浅,一人携凳坐于池边,长杆懒懒探出。
再一看,池中并非常见花团锦簇的红锦鲤,而是黑压压一片肥头大耳的胖鲫鱼。
好家伙,李尚书正钓鱼呢。
“烟儿,来的正好,正缺个做饭的厨娘。”
李烟翻了个白眼,拎起迷迷糊糊的胖鲫鱼,挽起袖子,刮鱼鳞,剁鱼头,撒青椒,烧火开煮。
饭菜上桌。
李仕诚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问:“怎么样?”
李烟答:“不好。”
“看吧看吧,”她父亲一顿,简直要破口大骂,“我早就说过那小子不是良配,要我说赵家赵雾那小子就不错,没什么坏心眼子,你不听,非要!……”
李烟忙夹了几筷鱼到他碗里,“爹,爹,当务之急是应对周明德那个狗贼,至于秦时……”
她手腕下翻,给自己夹了一块鱼肉,认真道:“我会找个机会与他和离的。”
“你看,你看,何必!……”
李烟哭笑不得,真是的,合该她要挨一顿骂。
李仕诚说道了一顿,李烟做鹌鹑状,直说到一顿饭吃完。
李仕诚才说起来正事,“这个时候,狗宦周明德该急了,估计要对我们两家下手……”
“舅舅和叔叔都势头正盛,他自是不敢对我们家下手,”李烟忙拿梨花茶给老爹润润喉咙,“今天早晨我给秦老夫人奉了杯茶,黄山贡菊,新鲜的,她爱喝。”
“嗯?”
“刚过午时的时候她可能就有点不舒服,本来吧,这点小事请个郎中来看看就行,但是恰巧家里没什么人陪她,老将军儿子女儿的都正在太医院疗伤,她会不会就趁这个机会,去太医院和他们唠嗑唠嗑,太医院又有门禁,你说这一唠是不是就唠一下午?”
“那将军府不就没什么人了,刺客得扑了个空?”
“错了错了,”李烟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忘了你那老朋友刘将军的德行了?秦时进了叁千营,这样的身份,不得好一顿给他整治,下午就得伤势过重给送回来。”
李仕诚像模像样地惊呼一声,“我可怜的新女婿,不会就这样……”
“死不了,”李烟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端的是镇定沉稳,“这些刺客身手不好,奈何不了他,只是给他吃些苦头罢了,谁让他老欺负我。”
“那可真是活该。”
父女俩对视一眼,俱欢快地笑了。
夕阳西下,李烟酒足饭饱,又绕道去了聚丰楼买了荷叶鸡,哼着小曲回去了。
将军府一派安详,秦老夫人也踱着步回来了,心情甚好。
看来秦时没有声张。
回到了自己的庭院,推开屋门,昏暗暗的,极淡的血腥气,没有尸体横陈,打扫的很干净。
她将食物放在桌上,打开,散发出阵阵香气,还一一点亮了烛火。
这才发现秦时伏在靠窗的她的梳妆台上,也不知道打碎了什么,手上红艳艳的。
李烟心里一跳,唤他:“秦时?”
“嗯,”他沙哑着声音,“没死。”
李烟把香气往那里扇了扇:“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