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江峡土匪多如牛毛,真正势力大的有三大帮派,那就是雷老虎帮、王狗胆和失魂仔帮。失魂仔原来是元江峡土著山民,被地主逼得走途无路,和一班穷苦山民烧了地主的屋,在元江峡占山为王。他们胆子比较小,以偷为主,偶尔也抢抢过往船只,但不敢抢大户人家,不像王狗胆那样胆大妄为,手段凶残。王狗胆也是峡江附近人,原来是个兵痞,有次粤军和桂军打仗,粤军打败,他带领二三十个败寇和上山为匪,很快压住了失魂仔。
王狗胆名符其实的狗肚包天,不讲信义,没有行规,只要有钱,亲爹妈都敢杀。有次池水墟一个富户得罪了他,他将富户一家七口全部杀掉。前些日子他又洗劫了横塘墟,还虏走了一大班青年妇女,惹得四乡八邻对他咬牙切齿。
游击队今日袭击一间乡公所,明日包围护商团驻墟场团丁,三鞭子和候营副只顾捞钱,不想出击,搞得范县长焦头烂额,几次上省要求另派人来带兵,他一介书生指挥不了钢枪。不久,一件大事震惊了省里,从汉口开往广州的一列货车,在琶江口附近遭到土匪抢劫,土匪抢去了一批出口物资,还开枪打死了一个押运。消息传来广州,省长大为震惊,连忙派陈督军回来带兵,还派出一个团的兵力来协助剿匪。
陈督军这一回卷土重来,三鞭子是格外高兴。陈督军还没有住下来,就来看望南霸天。南霸天躺在床上,嘴巴呀呀的不知说什么。看见南霸天瘦得变了样,陈督军说:“半年不见,怎么兄弟成了这个样!”三鞭子说:“他每天只能吃点稀粥,喝些开水,能保住条命就不错了。”陈督军仔细观看了南霸天肚子上的洞眼,洞眼只有小茶杯大,里头不断流出混浊的泡液,臭不可闻。前些日子,余副官回来把南霸天接到广州,请了个有名的德国外科大夫医治。德国大夫在南霸天大腿上割了块皮,缝在肚皮上。伤口是愈合了,南霸天却连粥不也吃不下。没办法,只好重新打开它。
三鞭子求陈督军立即去滨江清剿游击队,一报深仇大恨,陈督军说:“我们与共产党誓不两立,抢劫火车是省长督办的大案,民国中央政府也挂了勾,这案非破不可。我们先剿灭打家劫伙的土匪,再与共产党算帐。”
三鞭子派出密探,得知劫火车的是王狗胆土匪,他们和雷老虎两帮人马,一左一右霸占元江峡两岸水道,抢劫来往客船,陈督军和三鞭子定好计谋,弄来几只火船,船舱用铁板隔好,每船藏士兵三十,机关枪一挺,还有手榴弹,长枪,装成载货商船,每日在元江峡来回穿梭,引诱土匪来抢劫。王狗胆似乎嗅出了什么异味,抢劫火车后,再没有在峡江上出现。只是雷老虎匪徒仍然大摇大摆在岸边公开勒索。
这天阿甲领着一班人在凝碧湾滩头截住了陈督军的火船,索要银元。陈督军身穿长衫,头戴礼帽走出船头,说:“我是顺德商人,运几船丝绸瓷器去英州,银元放在后面的船上,望兄弟高抬贵手,待后面船只赶上来,多给几个银元孝敬。
阿甲望见江上果然开过来几艘火船,以为遇上了大生意,立刻派人去归猿洞通知雷老虎。雷老虎只留跛章一个人在洞里,领着五六十个土匪往江边扑来。走到半路,听到河边枪声大作,以为阿甲跟客商干起来,忙催土匪:“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