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副官司笑笑说:“兄弟,如果出来是为了发财,我早就不当这副官了,总督几次让我和洋人合股做生意呢。现在国家贫穷落后,四分五裂,一个读书人不能为民请命,为国分忧,饱读四书五经又有什么用呢?”一席话说得子文连连点头。
叙过乡情,余副官领子文兄弟到他家吃饭。余副官家住省府后院的一间独立小楼房,楼房不大,布置简单,完全没有南霸天家里那奢华气派。最显眼的是挂在客厅中的一幅书法,书写着岳飞的诗词《满江红》,龙蛇大草,气派非凡,那是余副官的得意之作。余副官夫人也是个读书人,子文只见过一面,一副大家闺秀,听说还是总督介绍的侄女,可知道总督对余副官的器重。
余副官很重乡情,元江来的亲友,不论亲疏,前来拜访,他都热情接待,他不仗势,不贪财,仅靠一份俸薪过日,家乡人们都很敬重他。因而也十分痛恨他父亲的劣行。余副官也知道父兄所作所为,虽然生气,也无奈。只有尽量少回家,以免乡人把他当成父兄一类。
虽然很少回乡,余副官却对乡情了如指掌,他知道家里金铺遭劫,南霸天叫他带兵马回来围缫雷老虎,就算捉不着也吓吓他,让他别太岁头上动土,余副官说:“就算捉住了一人雷老虎,天下就会太平吗?雷老虎打的是劫富济贫的旗号,中国只有富强起来,没了穷人,世间才会太平。”余副官倒是关心乡下的农民运动。他问子文元江乡下有没有成立农会,现省城都有农会组织呢,看来中国的问题真是的农民的问题,如果农民翻身了,也许中国就会富强起来。
子文不大关心政治,也很少到乡下去。余副官给他一个任务,看看元江农民状况如何,每家每户种多少田,交多少租,年收入有多少。回到元江,子文将此任务交给子寿,说:“我一年不到乡间一次,家里你是管农庄的,这事你比我清楚。”
赖家在乡下有良田五千亩,在元江算得上是个大地主了。不过,赖家收入不靠田租,年中收入稻米万担,除供家里吃食,余粮均储备荒年,大部份用来接济穷人。其它租户是五五分成,赖家是四六,自家要小头,大部份给租户,如遇老弱病残之家,或遇上荒年,田野减收,赖家则任由农家交多少,决不逼债逼租。租户对带家感恩载德,从不无故拖欠租金。
不知从何处刮了一阵风。要均田地,减租赋。农民太苦,农民太穷。农民种田,地主享福,这千年规矩。要推翻过来。先是个别乡村有人举事,穷苦人家参加农会,专和地主豪强作对。他们扛起锄头,举起标枪,押土豪劣绅戴高帽游村,真是“黑手高悬霸主鞭”。此风越刮越猛,一村举事,附近四乡五邻纷纷仿效。地主土豪被迫献田退地,减租还息。
一时间,农会风暴笼罩整个元江县,人们议论纷纷,说以前太平军做不到的事,现在农会做到了。孙中山领导的革命,就要成功。中国就要走向富强。世间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眼下中国该改朝换代了。又有人说,树头不动,树尾怎么摇,也摇不倒大棵。乡下农会弄的不过是小鱼小虾,真正的有钱佬都集中在县城里。眼下,南霸天霸占着山林百倾,赖长生拥有良田千亩。谁又去动他们一根毫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