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俭事后针对题库做过分析,县试几场考下来,虽然墨义分值高,但只要认真写完,就会发现经书的知识点贯穿整套考卷。
“之前你们考的都是小题,无外乎是从圣人文字中割裂拼凑的章句,你们只需熟读四书五经即可,做起这些毫无悬念的题当然是小菜一碟。”
“但仅仅只会背,只会套句子,这种法子用在府试上可要不得。”韩夫子读了几句赵广慎写的,语气不由的严厉几分,“你看看,你看看这几句,题没破对,意也没立好。”
说着狠狠挖了一眼赵广慎,恨铁不成钢的出口骂起来,“你看看你后面写的东西像什么话!前面几页写的尚且说的过去,越到后面越糊弄人,句式颠三倒四不说,前后语压根就不着边际。”
“还有你——”韩夫子抬头觑了一眼谢行俭,“你别以为字写的好看就完事,虽说学官第一眼看的是你的字,但写的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你若是诗文填的差,再好的字也没大用处。”
谢行俭被韩夫子的一顿批吓了一跳,旁边的赵广慎也好不到哪里去。
韩夫子气的胡子直往上翘,突然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快步的来回踱步,走了两圈停下来拿眼睛瞪着两人,“你们一个不擅长写诗,一个破题不精,你让老夫说你们什么好?”
赵广慎被骂的垂着脑袋不敢出声,惨兮兮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谢行俭见状,无声的瞟了一眼并排的鹌鹑·赵,无奈的上前一步,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拱手表达歉意,“夫子莫气,是学生们的错。”
赵广慎被谢行俭小小的踢了一脚,反应过来后急忙跟着拱手赔罪。
半晌,韩夫子消了会气,又坐回椅子半躺着,眉目间舒缓平和,沉声道,“你俩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谢行俭后面做的两首咏梅诗比之以往的水平要高上不少,赵广慎呢,开头几道小题破的虽称不上精致诡,但几个要点齐齐整整,明明白白的列出来,倒不失洒脱平稳。”
听罢,谢行俭心里有些满意,脸上也带出几分笑容。
之前在家写咏梅的诗时,他心里暗暗沉思过,上辈子他从小就背诵各位大诗人做的咏梅、颂梅、爱梅的诗句,无论是五言还是七言,他张嘴一口气就能背出不下十首。
这些诗,无论是哪一首,皆是语言文采斐然、见解入木三分。
假设他拿出来套用,肯定会受到韩夫子的夸赞。
可拿着笔,他迟迟不敢落下,脑子里经过一番天人之战后,他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琢磨好。
那两首看好上去还不错的咏梅诗,是他绞尽脑汁花了一天半的功夫才作出来的。
说来也是惭愧。
谢行俭微微的低下头,小声的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