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人啊。
为什么会这样。
林冉冉呢,知道这件事吗。
想到这,笪璐琳给林冉冉发了消息,没敢直接问,只是询问近况。
报告出来时,仍没有收到回复。
检查结果是无异常。
笪璐琳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天蓝得像被蓼蓝草染色过的绸缎,中午的太阳正火热,晒得她脑袋发晕。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下午,傍晚时,笪璐琳出门,和一个平时联系不多的大学同学吃饭。
她很想推掉,但盛情难却。
小区门口正好有公交车能到约定的餐厅附近,十来个站,笪璐琳便选择了坐公交。
路上有点堵车,地铁不会,但公交比地铁好的一点是,能让人欣赏沿途的风景。
告柏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新的高楼筑起,但也保留了不少风韵未减的古楼,每天都有对它充满好心的新人进入,但也有不少失意的人遗憾离场。
老街旧巷仍在低述着陈年往事,可有谁愿意停下脚步倾听呢?
笪璐琳望着窗外发呆,忽地听见身旁的位置有人重重地咳了一声。
她没有理,但这才回过,发现天空灰沉沉的,正在下毛毛细雨。
“笪璐琳。”
沙哑的像喉咙卡着痰的老年人声音。
笪璐琳一惊,迅速扭过头。
眼泪一下子涌到鼻腔,笪璐琳抱住了对方:“奶奶!我找了你好久啊……”
老奶奶轻拍她的背:“傻孩子。”
抱了一会,笪璐琳废话不说,直切正题:“你是来指点我的吧?你是不是早就洞察天机?”
老奶奶举起菜篮子,笑道:“我刚买完菜,这儿的市场的东西便宜,碰巧遇见你,你成天穿名牌衣服,没承想还会坐公交车呀。”
“……”怎么还带嘲讽人的呢,笪璐琳表面微笑,心里暗道——你一把年纪还会研究什么名牌不名牌呀。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当初干嘛特地和我说那番话?”笪璐琳叹了叹气,“你知道梁医生死了吗?”
老奶奶也重重地叹气:“他命中固有一劫,就看他的造化了。”
“人都死了还造化?”笪璐琳一头雾水,“那冉冉呢?”
老奶奶摇头:“我算不出。”
“那我为什么会做一些让人越来越虚的梦?”
老奶奶顿时抓住笪璐琳的手臂,睁大眼问:“做梦?”
这惊恐之貌的确像一无所知,笪璐琳瘪嘴:“连你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啊……”
“梦见了什么?”
“额……”这怎么说得出口。
“说!”
笪璐琳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回忆。她尽可能详尽地将梦境讲述给老奶奶听,但除了第一场梦,其他的实在难以启齿。
“脱完衣服,就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嗯……你懂的吧。”笪璐琳眨眨眼。
“不懂。”老奶奶求知脸。
笪璐琳抓狂:“你这么大岁数,还会不懂男男女女那点事吗,反正我最终获取到的信息是女的叫洛清,是,男的叫琮瑜,是人。”
“还有呢?”
“还有——”笪璐琳想了想,“洛清很爱琮瑜,这是我最大的感受。”
“之后的事你都没有梦见了?”
“没有,可能还会继续做梦,但我不清楚会在什么时候,没摸索出规律。”
“原来是以做梦的方式。”老奶奶仰头一笑,“那是大婚之日,多可笑。”
她的笑里尽是悲凉。
笪璐琳将信将疑地问:“他们真的存在吗?”
“给你讲个故事吧。”
老奶奶讲了个耳熟能详的故事——蚩尤首次攻打黄帝时惨败,在夸父的提议下请来了能呼风唤雨善用妖术的风伯、雨师;于是,在双方第二次拼杀时,黄帝军队不堪狂风暴雨的攻击,溃不成军;后来,在第叁场战斗中,身为黄帝女儿的魃即旱前来帮忙,成功驱赶了暴风淫雨。
“洛清就是魃?”笪璐琳问。
老奶奶点头。
笪璐琳嘴角抽搐着笑了。
扯了半天竟是给她讲了个古代话故事,忽悠谁呢。
“再后来呢?”
“你不该承受这些。”
“什么?”
“我就要下车了。”
“啊?故事才讲了个开头呀。”
“我只能陪你一段路。”
“我要怎么联系你?”
“有缘自会再见。”
老奶奶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条红手绳,末端有一粒红珠子。
“今年是你的本命年。”老奶奶给笪璐琳戴上,“你要好好戴着它。”
但愿它能护你周全。
“谢谢奶奶。”虽然笪璐琳没看出这手绳有什么特别,但还是很感谢老人家一番心意。
车到站。
老奶奶又摸着笪璐琳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远离那个男孩吧。”
笪璐琳心一颤,很怪,她下意识认为老奶奶说的是鹿霖。
“你指谁?”
老奶奶松开手,慢慢起身,慢慢道:“如果你知道前路的尽头是万丈深渊,你还会往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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