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听林殊自己说。
林知疑看着面前挣扎痛苦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林殊果然是和他一样的人,只不过作为男人他走向了纵欲的反面,而作为女人的林殊选择了禁欲的背面。他们是极端的两面,却殊途同归。
“伦理道德的两极,竟成为背靠背的贴邻。”
这句话倒适合用在眼下。
齐恒还没睡。
林殊开门的声音惊扰了他,以至于一片黑暗中林殊立马就意识到齐恒正坐着等她。
她打开顶灯。
齐恒伸手遮挡了下忽然打开从而难以适应的灯光,真怪,他从前觉得客厅的顶灯非常柔和,现在也会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还没睡?”
“等你。”
林殊问:“我们谈谈?”
她坐在齐恒侧边沙发上,脸色疲惫。
“我见过林知疑了。”
“是吗。”她甚至都不惊讶,更不感兴趣。
“他告诉我,方怀宣是你的情人。”
林殊缓缓转过来脸来,语调平静:“那就不用我告诉你了。”
“我不明白。”齐恒非常困惑,努力压制住早就开始发酵泛酸的痛苦,他坐在这儿和自己对抗了一个下午,仍然不得其解。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么?”他问。
“谁都不能让我感到满意,所以照这么说,是的。”
“多久了?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算算时间,不到一周吧。”
“还行,不算长。”
“不过结婚前,我们就是情侣关系。这叫什么,旧情复燃?”
齐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笑的样子,克制喉咙里、从胃翻搅收缩的痛感,他今天都没怎么吃饭。
齐恒忽然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摸着手指骨节。他想,林殊除了工作之外,生活非常封闭,平时也不见得有什么必须要应付的社交,最近和方怀宣的见面确实反常,但毕竟他可以控制不是吗?他相信婚姻危机都可以被化解,他也不承认自己的婚姻从根本上出了问题。
“结婚前,我们不也是情侣吗?我和他在你心里能有什么不同,何况你最后还选择了我。”
齐恒这会儿终于冷静下来分析利弊,他倒是不相信林殊这种人既然不会全心全意对自己,那么她对方怀宣,就那么专一?
陷入被出轨的境地,除了感到自己并不是对方唯一选择的梦被打破,还拼命想要挤走另一个人。
凭什么是他,不是我?
难道只是出于新鲜感吗?那么明明方怀宣也是个老情人。那么,说到底她还是念旧的。
自己吃亏就吃亏在已经褪去所有秘和保有余地的新鲜感,不再让她喜欢了。
心里冒泡似的泛着酸,齐恒难受地张了张嘴,起身去接杯水润湿干燥的唇舌。
齐恒自己说服了自己,林殊支着头等他下文,无声的对峙一分一秒地捱延下去。
齐恒想明白了,他才是林殊的丈夫,在婚姻的危机彻底爆发之前,他为什么要先退让。
明明所有人都站在他这边支持他不是吗?他才是所有人眼里的丈夫。
“但你也要尽妻子的义务。”
林殊看着他。
齐恒抛出不可逾越的底线:“绝对不要让我发现你仍然和方怀宣纠缠不清。”
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歇斯底里?大吵大闹?揪着第叁者的衣服动手打人?
他这辈子从没想过自己会陷入这样毫不体面的境地,但也许到了那个份上,他真的能做出来。
林殊微笑:“我倒很想试试看。”
齐恒凑近,抚摸她的脸:“别再闹了。”
他已经先退了一步,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步步都往后撤。
对脾气温和耐心充足的人来说,妥协和忍让才是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