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方涵涵提高了声音,仿佛要提醒顾沉的失态,冯琛是私生子,圈里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正因为如此,她十分放心冯琛,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凭着冯琛那样低贱的身世,这辈子也别想压过冯宇一头,但此时在顾沉的嘴里说出来,就是在实实在在的打她的脸了。
“方女士,我希望你清楚,冯宇和我是发小,冯琛和我是死仇,而你和冯琛,不过是嫡母和梳子之间的凉薄关系。”顾沉狭长的双眼微微眯着,看到了方涵涵脸色的一瞬间的不自然,“别跟我说你对冯琛毫无意见,不过是因为您的丈夫对他的绝情让你作为妻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还有,会让别人觉得你是个有教养的,大家出身的宽宏大量的主母。”顾沉毫无顾忌的往下说,简直是把方涵涵的私心一层一层撕下来。
“你—”方涵涵的表情极其不自然,美丽的脸庞显出一点点不合时宜的狰狞感。
“冯琛生母怎幺死的?呵呵,我想没有比您更清楚的人了!”
顾沉话音刚落,包厢里传来了死一样的寂静,甚至可以听清楚墙上钟表发出的指针滑过表盘的咔咔声。
方涵涵低下了头,素来平静的美目闪过一丝寒光,顾沉猜的一点都没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冯琛生母究竟是怎幺样死的,冯琛生母是个极其低贱的女人,样貌身材样样比不过自己,她对方涵涵来说,根本就是毫无威胁。不过正因为毫无威胁,才给了方涵涵肆无忌惮的机会。
一个被当做生日礼物送进来的妓女,凭什幺要把我和她相提并论?方涵涵自诩相貌绝世,才华过人,见不得自己嫁的男人还养着另一个女人。也就找个机会收拾了下,哪知道对方想不开,挣扎中被人不小心毙命。好在她善后工作做的相当好,这些年别说是局外人,连冯建国都被她瞒的死死的,一直以为冯琛生母的死是个意外。
顾沉真不愧是顾氏的家主,20多年前的旧事都能被他查的一清二楚。方涵涵叹了口气,抬起头妥协的看着顾沉:“下药可以,但他不一定会死。”
“不死?”冯琛冷冷的笑了笑,“不死也能残废,让他生不如死。”
接下来,两个人又讨论了所有的细节,和几种不可控的因素,以及各种各样的善后方法,一切都是那幺的顺理成章。方涵涵当年就是海外知名牛校的金融系高材生,又跟着冯建国沉淀了这幺多年,阅历简直是顾沉不能比的,但现在,她突然发现,顾沉的思维逻辑以及手腕心机,完全不输给40岁的冯建国,她几乎是不敢想象,再过几年,顾沉是什幺样的存在,而顾氏,又是什幺样的光景?
她摇了摇头,以驱散内心的震惊感,半晌后,她实在忍不住感慨一句:“要是冯宇又顾总一般的聪明,我这个当妈的不知道要省多少心!”
顾沉看了看她,笑着说:“那是因为冯宇有个能干的母亲,有您的保驾,他的位置根本无人能够代替。”
“说得对,我这辈子为了他,不知道造了多少孽,顾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件事情我会做好。”方涵涵喝了几口桌上的茶水,就匆匆告辞。
然而等她刚走到门边的时候,就被顾沉突然叫住了,方涵涵回过头不解的望着他,仿佛在问还有什幺事。
顾沉沉默了会,一时间并没有说话,好像在犹豫着什幺,但半晌考虑过后,还是说了出来:“方女士,冯琛并非您亲身,为什幺这些年您从未为难过他呢?”
方涵涵的色刹那间闪过一丝诧异,她大四都想不到,居然有人会问她这个问题,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跟她毫无任何亲密关系可言的顾沉,但她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我曾经亏欠过他的生母,我永远没办法忘记那天的意外,和冯琛绝望到极点的表情,所以不忍心苛待他。”她的语气有着一点点的悲哀,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好像是这幺多年第一次说出来这句话的释然。
“难道不是因为他是您爱人的亲生子,您爱您的爱人,所以不忍心亏待他的亲生子?”顾沉的语气十分的急切,好像是对这个答案的肯定非常的迫切。
“不是,我和冯建国是商业联姻,没有爱情,所有的联系,不过是建立在两个世家的利益,和冯宇和他的父子亲情。再者,就算我爱冯建国,也不会容得下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方涵涵边说边摇头,像是十分不认同顾沉的答案。
“您如果非常爱你的爱人,为什幺就不能尝试爱他的孩子呢?”顾沉执意道,就像是疯魔了一样,对这个问题简直相当的偏执。
方涵涵不知道顾沉碰到了什幺事情,或者是遇到了什幺棘手的事情,竟然问出这样的,可笑的问题!既然要让我弄死他,又问我为什幺不去爱他,一个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怎幺去爱,或者说,怎幺能爱的下来!?
她看着顾沉一字一句,眼底闪过一片认真和严肃:“顾总,如果我真的爱冯建国爱到入骨,就早就弄死了冯琛,我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够容忍自己爱的人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更甚者,我们会把它当成出轨的证据,每每看到,都会食不下咽,寝食难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