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臣女希望以谢氏女的身份入殿,彼时,希望娘娘也在场。”
这话一出口,皇后果然是犹豫了。
身为后妃本就不应该去朝堂之上,且谢临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不是单纯地想要去殿上走一趟。
若是应下,明日的朝上必然有一番大躁动。
可是眼下情形,外敌当前,北境失联,京中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手腕强硬到可以将人塞进宫中,给皇帝的万金之躯喂药。
皇后一届宫妇,虽然担忧,却无法做出什么有效之举。
看着谢临香坚定的眼,和当年南征北战的靖勇侯眼中有相同的执着。视线又落向她耳边那一抹绿色,便没来由地多了几分底气,咽了咽唾沫正色道:
“好,明日本宫请谢小姐入宫。”
第二日,明德堂,早朝。
病了多日的皇帝终于重新上朝,原本应该正月十五开朝议事,如今一直拖到了正月三十。
本应该先议积压半月之久的诸事,但相比较之下,此刻下最火烧眉头的,便是交战地的大事。
国家安危之前,连明日襄王殿下的婚事都要往后排。
此刻百官齐聚,明德堂一片凝重,襄王殿下立于百官之前,蹙着的眉头丝毫看不出即将为新郎官的喜悦。
“北方杳无音信,朝廷的令兵只到淮阳城便无法再向前。”兵部尚书首先道。
“陛下,交战地失联,恐为将领失职,还请陛下早做定夺!”有人提到此一句,暗示交战地将领叛变,意有所指。
中书令大人拱手侧目道:“张大人何出此言?平鼎军乃齐国强军,北境将领萧泉乃国之栋梁,援助的九殿下是中宫嫡子,张大人是想说,这些人加上几万平鼎军,全都是乱臣贼子吗?!”
陈大人声音浑厚,掷地有声。
张大人低下头,闭上了嘴。
今日原本该商讨的便是北境失联的后续事宜,中书令大人先发制人表明了态度,倒是让那些想要意指九皇子叛逆,请求皇帝派兵镇压的一众人等有所顾虑。
这时候是姜思南站了出来。
襄王殿下向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先是行了一礼,这才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一言。”
穆宁皇帝点头示意。
“眼下北境失联,并不一定是九弟授意封锁消息,倒也有可能是敌方做的。”
襄王殿下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抿抿唇继续道:“如今朝中对战地失去消息,放任不管必然不是长久之计。当下形势严峻,儿臣以为应该派遣西方驻军,从西北一线前往北境。若是北境陷入与敌军的苦战,则正好御敌援助,若是……也好有所防备。”
姜思南将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足了中书令大人面子,又细细阐明了形式,还为后续提供了解决方法,不可谓不全面。
明德堂中絮语声起,有称襄王深谋远虑,有道此法可行附和连连。
就连站在一旁的殷先生也道:“北方混沌,此法可行。”
皇帝喜好鬼之说,当初允许殷先生走上明德堂的时候还被一众大臣们阻止过,唯恐皇帝因为此人影响了对于朝事的处理。
但国师听政多年,几乎从未在国事上发表过任何看法,尽职尽责地当成了木头人,也逐渐让臣子们习惯了他的存在。
今日忽然出口,因着与大多数人所想相同,竟也无人反驳。
穆宁皇帝思忖片刻,在开口之前,忽然见巡防营统领陈夕泽走出行列:“陛下,微臣以为此事不妥。”
这一开口,殿中静了几分。
“虽交战地失联多日,但沿线斥候并未有所异动,叛将不可能一夜之间策反北境十二城,淮阳城没有传出消息,反而证明交战地没有违逆大事发生。”
穆宁皇帝咳嗽两声,看了过来。
“而西方驻军向来面向草原骑兵,交战操练皆与北境不同,贸然调遣,又怎知不是敌人欲从西面长驱直入而使出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各人看法不同,陈夕泽这番话便得了许多武将的附和。
姜思南转身过来,反驳道:“话虽如此,本王能理解陈统领与姜之恒交好,但万一真有什么意料之外,陈统领是想让京中毫无准备吗?!”
这一言便是将陈夕泽定为九皇子的“同党”,同时还巧妙地提醒了皇帝:星宿表象,北方有人冲撞帝宫。
国师就站在阶下,皇帝默然不语。
昨日祈福高楼坍塌之事已经传遍了京城,本就是为求一个寄托而成的高楼,忽然坍塌掉整个北面,又在同时传来北境失联的消息。
朝中人心各异,一时寂静。
“襄王殿下是如何得知北方将领叛逆?就凭那被人做了手脚原本就会塌陷的高楼吗?!”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少女元气十足的质问。
皇帝抬头,众臣回首,只听殿外的宫侍急急忙忙,扯着嗓子道:“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
阻拦声还在门外,人已经进了明德堂。
皇后娘娘一身宫装,环佩玎珰,带着身穿襦裙的靖勇侯嫡女谢临香,径直走入殿中。身边的宫女拦住了门口的宫侍,急得那太监满头大汗。
“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