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襄王殿下到了也并未行全礼,只低了低头,看了一眼姜思南后色淡淡。
“襄王殿下面上不悦,可是有事?”
方才刚在殿内与九皇子起了冲突,此刻姜思南脸色好看才是怪了。
只是没想到面上这么明显,竟就叫人看了去。姜思南敛了敛色,道:“些许小事,无碍,殷先生不必在意。”
国师捋了捋胡子,起了话头:“前两日淑妃娘娘召见臣,问起了殿下。”
“母妃?”姜思南道。
“娘娘关心殿下的终身大事。”
这话听来妙。淑妃娘娘身为襄王生母,怎会不知姜思南与谢临香那只差临门一脚的婚事?
只是谢家女回京多时,婚约还未有消息,且襄王又早已到了娶妻的年纪。
此言放在这个时机,不可谓不是意有所指。姜思南心里一突,知道国师是借机有话要说,立马从善如流,后退一步弯腰拱手:“晚辈愿听国师大人教诲。”
“不敢当。”国师微低了头,拂了拂尘,又蘸取了墨汁在符纸上画了些许,这才开口。
“谢氏身负将星,必是要依附帝星而生,襄王殿下自无须多虑。”
姜思南听得此言,面上一僵。
便是朝上宰辅,镇国将军,亦或是说穆宁皇帝本人,都从未说过襄王能成未来的皇帝。
姜思南心知父皇多年宠爱,朝臣之间也早已心照不宣,但只要一日不立储,这不明于口的话便是禁忌。
谁知就叫陛下视为手足兄弟的国师,这样轻飘飘地说出来了!
“国师大人!”
姜思南拱手往前一推,鬓角落了汗,不知是惊慌还是激动,只重重道:“……慎言!”
国师到底是不染凡尘的人,对他的动作熟视无睹,甚至轻笑一声继续道:“殿下不必惊慌,臣只是告诉娘娘,殿下的命盘里落的那颗星,还是命定的那个人。”
至于帝星将星的事情,关乎国家运势,自然是先要告知陛下。
不过便是在告诉襄王,婚事的事情没有变数。
姜思南松了口气,刚刚从殿中带出来的那点戾气一扫而空,心下安定了几分,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敢问殷先生,婚期何时?”
此言出口带着三分犹疑,七分期待,像是每一位渴望着新婚娘子的丈夫一般,充满期许。
国师捻起符纸向着未干的墨吹了一口:“快了!”
复又拂了胡子看过来笑道:“若是今日有旨,殿下须得谢臣这一张嘴。”
“一定!”姜思南抱拳爽快笑道,“国师不爱酒肉,我替国师将这祭祀一应物件都换成金的!”
国师捻着符纸,笑而不语。
这边的宫人刚引了魏国皇子公主入上座,便听内侍通传皇帝皇后到了。
穆宁皇帝与魏国使团众人初次见面,呈献
礼物,两国礼节性问候和聊天开场,自是不必多说。
众人入了座,襄王也安排好了祭祀礼,此刻已回殿中。
殿中歌舞升平,魏皇子正与帝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明月公主就着这会儿功夫已经朝谢临香这边瞟了好几眼。
林江雪侧身示意谢临香,见她并不惊讶,有些失望,语气幽幽。
“看样子你是早就知道明月是公主了。”
也没跟她说一声,弄得只有她像个傻瓜。
“没有,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谢临香抿了一口酒搪塞过去,微微弯了眼角,冲明月小幅度招了招手。
动作虽小,却没有逃过首座皇后娘娘的眼睛。
娘娘微笑着提起:“明月公主纯良活泼,像是在这里也有朋友呢。”
一句话拉回了明月的动作,倒也提醒了皇帝。
穆宁皇帝有些疑惑抬头,又转眼笑道:“正好,时值年节,朕也想派人带诸位看看我大齐民俗,若是有哪个合适的,不妨说一说。”
皇后娘娘还惦记着九皇子的事情,一心想让他多有机会同靖勇侯府走动,便要开口。
明月公主却是嘴快,听见穆宁皇帝这样说,开心地笑起来,愣是忽视掉皇兄的眼警示,开口便道:“陛下,我与谢姐姐交好!”
满座宾客还能有哪个谢姐姐?
众人目光皆扫过来,谢临香一愣,旋即淡淡地笑。
姜之恒有些紧张地看向皇帝,又收回视线。
皇后娘娘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