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在白剑门,圣女的房里。
若非手脚都被夹板綑着,我几乎要以为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仅仅是一场恶梦。
我不能忘记,自己被个变态姦淫到不成人形,而那人,极有可能与蓝嗣瑛的父亲同伙。
断骨之痛,也不比心上的疮疤。我是他儿子的妻子,他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要将那人找出来,用最恶毒的手段虐杀他和右贤王千万遍!
一股恶气积在胸口,我想大吼,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气音,原来嗓子早已在一次一次的哭喊中哑去。
罗儷闻声而入,见我咳个不停,便盛了碗水,将我扶起,又拍了拍我的背。
一见到她,我满腹委屈,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无声的啜泣。
「小姐,是罗儷罪该万死,罗儷不该丢下您自己离开……」她比我更难过,我们便在这寂静厢房里双双流泪。「展堂主已下山求医,必定将小姐的手脚治好。小姐的仇,就是白剑门的仇,我们一定会报。」
让我喝完了水,罗儷便离开厢房,我却再也无法睡下。一闭上眼,那些可怕的画面便雪片般袭上心头,我虽然当时是被矇着眼的,却十分清楚那人是怎么辱我。
更可恨的是我压根没有能力报仇。
几个月之后,在族人的照顾下,我渐渐恢復了声音。断掉的手臂是接上了,但因为救治得不及时,只能接成外弯的怪角度。就是这对膝盖骨没可能好了,展堂主给我送来一把轮椅。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哭了,就这残身,还当什么圣女,还当什么世子妃。
「你这样自怨自艾能有什么出息。」梧璟清冷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
我转头看向他,不可思议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要不是这什么圣女,我何至于被人弄成这样!
「把我拉进这万丈深渊的,不就是你白剑门吗!」
「这是你自己的血统,你倒要怪罪我们,是因为打不过人只好找个藉口么?你不觉得你太过窝囊了么?」
「你闭嘴!」我几乎要崩溃。他的每一句指责,刀一般刺在我心上,但谁会自愿让这般对待!
「你想报仇,白剑门可以帮你,但若你要继续消沉下去,这条命,我不如帮你取了。」
对,报仇,我要报仇!
「你能怎么做?」我冷静下来,斜眼瞟视他。
「你只管等。」他说得简单,我却不明所以。他解释道:「你遭掳的那一回,白虎现身了。我们之所以能找到你,乃因灵降世,天必有异象。」
我想起我昏厥前的那个声音,难道那便是白虎?
「你是圣女,是最适合容纳君的壳子,君上身,你便能藉着力修復身体。」
「那天是白虎救的我?」
「你可以这样去想。」他又停顿,「抓你的人,你以为是谁?」
「我猜是右贤王,但我不能确定。」谈到这处,我便咬牙切齿。
梧璟摇头,「是玄武的部下。」我一愣。
玄武他要白虎的力量干什么?就我所知,他们的位阶不是等高的吗?
「常理而言,四象会转生为生灵,唯独白虎需藉由一个躯壳才得以现身。这是因肉身被毁。」
这怎么可能,白虎可是司战的啊,这天下谁能打得过他。
「这件事怕是只有玄武自己才知道了,是他毁掉白虎肉身的,因为他想併吞白虎的能力,那个能力足以威吓任何活着的生灵。」他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私毫不掩藏他对玄武的愤怒。他充其量只是一个白族小辈,何以对仙打架的事那么上心。
「但是你说得轻松容易,白虎若是这么好请,又岂会捱到现在才现身。」
「既然他已经显灵一次,便能有第二次、第叁次,你放心罢,时间不会拖得太久。」他说完便告了退。
有时候我都有点怀疑这梧璟的来头,他年纪轻轻的人,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多。
我离开王府的时间有些长了,但白剑门素有仙障,未遭允许是不得其门而入的。听说蓝嗣瑛亲自走过几趟,作为凡人的他却只能看见一片墓园。
这期间他没少传信催我,但我现在可没有勇气面对他。我不敢想,将我视若珍宝的他,若是知晓我遭人玷污,该有多痛心。因此,虽然我也想得到他的慰藉,却只能一次次的回信推迟返府之日,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着他一辈子。
然而意外来得突然,有一回我独自一人时,便被白虎上了身。
「小徒孙,你想不想本君啊?」白虎虽然在我的身体里,但此时我意识仍在。
我感应到了他的力,膝盖骨在柔和的热度下逐渐癒合,手臂也逐渐拉直。异的是,这个过程并不会痛。梧璟诚不欺我。
「你这身体素质,实在不怎样。本君几百年来,好容易屯起的力,都耗在你身上了。」他的声音温柔而无奈,像个老人家叨唸他不成材的后辈。
虽然我从没见过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同他亲近。
「君大人,您第一次上我的身,那时我的状况是怎么样子?」
「可惨了,你几乎半条腿踏进棺材,若非本君及时附身,你这小魂魄早早灭散。但本君既要替你突围,还得治你这身体,没能撑多久便耗尽法力,后来的事本君也不知情了。你往后,勤加修练,你要是死了,本君还得费尽心思去寻一个新的躯壳。」
「那君大人,您可知道是谁害的我?」我急切追问。
「自然是那……」他话还没说完,梧璟却来求见。
「世子想见你,要见他还是不见?」
白虎起了兴致,问起我话。「要见你的人是谁?」
我老实回答是我的夫君。
谁知白虎却马上控制了我的身体,我来不及拒绝,他便从我的口中说:「让他来罢,我要见他。」
梧璟面露异色,仍恭恭敬敬开了仙障,将蓝嗣瑛请了进来。
白虎就着我的身体站了起来,透过我的眼睛,将蓝嗣瑛打量了一番,再对我说:「你这丈夫根骨不错啊。」
「那您老人家怎不去附身他。」我没好气的说。
几个月没见他蓝嗣瑛,他消瘦了不少,眼窝微微凹陷,萎靡不振,不见往日采,我内心一阵酸涩。
白虎走上前,拿我的手要去抱他,我硬生生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