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说些矫情吧啦的话,垂眸看着宿淼长翘的睫毛,好一会儿后,才平复好心情,克制地问道:“你想怎么处理她?”
宿淼蹙眉,想了很久。
很久。
慢慢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了,也不想让她认出我。我跟她的恩怨我早就报过仇了;这次早产有她的缘故,但你也……”
后半句宿淼没说出口,但彼此都明白她说的是韩勒动手打折了冯云之手脚的事。
“我不要你因为她脏了手。”
至于冯云之?
宿淼不觉得她会本本分分过日子,她过惯了颐指气使的日子,来到这样一个特权阶层被削到极致的国家怎么可能适应?
她迟早会闯祸,到届时自有别人收拾她。
看韩勒不说话,宿淼心里发急,就怕他心中的猛虎被放出来,为了替她出气偷偷去做一些挑战律法的事:“老公,我和小金鱼都不希望你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身上染上污点,嗯?”
韩勒听着宿淼的话,低头,若有所思,之后突然笑了:“笨蛋,有你和女儿,我不会乱来的,放心吧。”
嘴上这么说,韩勒心里却是想好了对付冯云之的手段。
要教好一个人不容易,但要让一个本就恶念缠身的人更加堕落还不简单吗?对付她这样的人,只要稍加引导她自个儿就会迈向深渊。
到了那时就轮到法律去制裁她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宿淼也累了。
生产终究还是折损了她的精气儿,韩勒到厨房拿了点吃的,回房伺候着她吃了水果,又将收音机打开当做催眠曲。
而宿淼呢,她坦诚了秘密,心放松下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六点左右,孩子醒了,小声嘤嘤着。
韩勒熟练地摸了摸孩子屁股下的纸尿裤,察觉她拉了臭臭,手脚熟练地把孩子洗干净了,再重新替她穿上纸尿裤,然后将“啊啊”叫唤的孩子放到宿淼胸口。
没叫醒孩子妈妈,径自撩起宿淼的睡衣,手掌托着闺女的身子。
小家伙闻到母乳的味道,嘴巴可爱的蠕动着,靠近目标后立马含住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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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韩大业不知从谁嘴里听到韩勒上洪家踢馆的事,给家里来了电话。
照他从前的脾气,只要有人告状说韩勒哪里不对,他肯定坚信不疑,问都不问立马训韩勒,这次破天荒地主动问韩勒是不是洪家人哪里做得不对。
韩勒都惊呆了。
细细一想,又觉得好笑。
老头子迟来的信任啊,实在廉价又无用。
不过他也没和韩大业对着干,只是诧异他竟没收到家里通知他小乖出生的消息,但韩勒也没揪着这事不放,心平气和地把洪岢盲目袒护外甥女的事说了。
他这边平静得不得了,韩大业听完动了气。
他迫切地想要弥补韩勒,也清醒地意识到,父子俩二十多年的隔阂不是他的懊悔就能磨灭的,这种补偿心理便投射到了小孙女身上。
韩大业很期待宿淼肚子里的孩子。
他要将从前没有对韩勒付出的关爱全都给这个孩子,希望韩勒看在他疼爱孙女的份上,能不要太记恨他这个不称职的爸爸。
加之,另两个孙子的存在不断在提醒他大儿子和妻子的背叛,提醒他做人有多失败。
即便大儿子韩成青已经被他调到条件更加艰苦的边境部队,面对两个孙子,韩大业心里也很难不膈应。
这种情况下,孙辈里他能毫无芥蒂疼爱的也只有刚出生的小姑娘了。
韩大业的心态,作为儿子的韩勒非常清楚。
他没有明言拒绝。
他们家的小宝贝再多人疼爱都不为过。
隔着电话线,韩勒都听出了韩大业的怒气:“这个老洪不讲道理,回头我得说说他。”
韩勒听着,问道:“这次特种兵选拔大赛什么时候结束?还有几天小乖就满月了,你这个爷爷能回来吗?”
韩大业有片刻没说话,而后,话筒里传来叹息:“忙啊,满月我可能回不来。”
韩勒“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
部队有部队的纪律,老头子在其位就得谋其政,能回来自然好,回不来也没什么。
“成,给小乖的满月礼物你回头记得补上,免得别人说我闺女不招爷爷待见。”
韩大业被噎得说不出话。
“小乖大名取好了吗?要不要我来——”
韩勒:“韩靖钰,立青靖,金玉钰。”
韩大业默念了两遍:“好,靖钰好。”
父子俩生疏,也不是话多的人,说了几句后韩勒率先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