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想到自己还没见识过更多青年才俊,宿淼又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回应韩勒的爱慕。
总觉得不多瞧几个,枉费她来到这个对女子前所未有宽容的时代。
一想到男子就能挑挑拣拣,想娶妻就娶妻,想纳妾就纳妾,女子就要心如止水,从一而终,即便丈夫死了也要给家族挣一块贞节牌坊。
宿淼也想学学这些男人放荡不羁爱自由。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韩勒突然问。
宿淼抬头看他,韩勒也看着她,天已经渐渐黑了,但她觉得他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好像能看透她的想法。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躲闪:“……你认识梧桐街街道办的人吗?他们好不好相处啊,我马上要去上班,有点……怕。”
韩勒随手拔了一根银杏叶叼在嘴里:“街道办里边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婶子,平时就负责调解邻里关系,倒不难相处,但这工作有时候怪得罪人的。”
宿淼:“为什么,我不明白。”
韩勒睇了她一眼,笑:“你想啊,爹妈打孩子太过分,你们管。两口子吵吵打架,你们也要管,谁家乱扔垃圾,你们还是得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折腾起来不轻松。”
宿淼小脸皱巴成一团,这,这工作她能干下去吗?
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劝告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不仅失败,姨娘和胞妹以为她在一旁说风凉话,恨她恨到骨髓里了。
否则,在嫡母没有儿子,父亲又十分看重兄长的前提下,她本可以有一门看得过眼的婚事。
但姨娘宁愿同意嫡母的计划,让她给兄长做踏脚石,也不愿替她想一想。
宿淼真的没信心调解别人的矛盾。
她担心越调解问题越大……
韩勒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怕自己干不下来?”
宿淼被他笑得脸红,觉得被小瞧了,有些气恼,又没什么底气,只能无能狂怒:“有什么可笑的,你这个人真是……你就不是好人,还说喜欢我,你就是想逗我玩,你凭什么欺负我?”
谁知韩勒捧腹大笑,戏谑道:“宿淼淼,看来你心里很清楚嘛。”
宿淼一愣,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韩勒挑眉,揶揄说:“你要是真觉得我是在逗你玩,你就不会理直气壮朝我撒气了。你就是清楚我喜欢你,才肆无忌惮的矫情呢。不过没关系,谁让我这个人善良正直,心如磐石,对感情忠贞不渝呢,既然看上你了,就算你是个泼妇,我也要把你弄我户口本上。”
“……”
呸!
是人说的话吗?她哪儿泼妇了,哪儿泼了!
宿淼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也不知道该如何骂回去,她骂人的词汇贫瘠得很,憋半天也只能憋出“你不是个玩意儿”这种杀伤力不强,侮辱性也不强的话。
她就觉得他过分,红口白牙污蔑她!
韩勒没想逼她,看看天色说道:“我先回去了。”
宿淼随口嗯了一下,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没那么凝滞了,但她还是不想搭理韩勒,只不耐烦地催他快走。
韩勒:“不送我出去?”
宿淼心乱着呢,闻言恶声恶气道:“就这么巴掌大的院子,难道你还能迷路吗?如果担心迷路的话,你继续翻墙回去呗,说我矫情,我看你才最矫情。”
韩勒笑:“看看,又炸毛了。小姑娘,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宿淼被他戳破心思,面上一烫,狼狈的移开眼,大声呵道:“胡说,我怎么会害羞?不就是某人向我表个白嘛,又不是第一次听到。”
弯弯的上弦月渐渐爬上天幕,朦胧温柔的月色洒落下来,银光流淌在她的脸上,像是最上等的缎子,让人想碰触一番。
韩勒带着笑意的眸光沉下来,他收住笑,克制而认真:“表白而已,不是第一次听?所以你听了多少次?”
他语气始终保持在平时说话的那个音调上,似乎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其他含义,但宿淼就是觉得带着很强的威慑力,甚至有种她敢反抗,就要拽她进漩涡的错觉。
她怔了怔。
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明明是他先惹她不高兴,凭什么还用这种语气刺她?
谁还不会阴阳怪气啊?
宿淼撇嘴,当下别过脸不理他。
韩勒挑眉:“次数多到数不清了?”
宿淼气成河豚:“呵,关你什么事?”
韩勒面无表情看着她,舌尖抵在后槽牙好一会儿才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压了回去:“嗯,不关我的事。”
心底嫉妒化身猛虎。
一想到她对谁有好感,哪怕是已经过去了的事,韩勒都有些受不了。意识自己对宿淼强烈的占有欲,害怕理智消失伤到她,韩勒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宿淼:“……”
喂,喂喂!
怎么走了?难道她真的伤害他了吗?他不会这么脆弱吧。
会不会是故意装出这副模样来博取她的同情。等她眼巴巴认错后,他再回头嘲笑自己呢,他这么爱逗她,一定能干出这样的事。
可万一,他真伤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