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一有一天,阿托斯站在她对面,两个人需要针尖对麦芒地较量的时候,她希望这些女孩子们至少能站在她身边。
她进入位面十几个小时,还没有吃过东西,这时索性吩咐凯蒂去替她拿些东西来吃。
凯蒂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个大托盘,里面盛了满满当当的一盘:面包、陈年的干酪、新鲜的无花果、一小罐蜂蜜,还有一只盛满水的陶罐。
罗兰对凯蒂的行动力很满意。
这个时代的人们一般是省略午餐的,在晚上丰盛的晚宴开始之前,人们多半靠这些“干粮”来果腹。凯蒂在匆忙之间就给她找来这么丰盛食物,着实很厉害了。
凯蒂也很得意,她把陶罐里的水倒在一只玻璃杯里,罗兰这才注意到,这玻璃杯里盛的,竟然不是清水,而是白葡萄酒。
她喝了一口,这白葡萄酒又酸又涩,不是什么品相好的佳酿。
于是她问凯蒂:“有清水喝吗?”
凯蒂怔了一怔,似乎没料到女主人想要喝“清水”,赶紧点头,大声说:“有,有清水!”
“我去水井那里打水——只有那里的水能喝,别处的水喝了都要生病的。”
凯蒂说着转身就要跑。
罗兰连忙把她喊住了:“你是说……大伙儿平时都不喝清水,不喝烧开过的水吗?”
凯蒂顿时挠头了:“夫人,您这是在说什么?”
“清水是井里打来的水,烧开过的水……又是什么水?”
罗兰:……
原来这个位面里的人,都不晓得把水烧开放凉再喝,是可以避免喝进脏水导致疾病的。
“大家平时口渴了都喝什么?”
凯蒂和辛迪听见,同时回答:“喝酒啊!”
罗兰:……!
她这时才明白:原来她早先在楼下看见的那些骑士,并不是在“白日纵酒”,而是喝“酒”解渴,谁知道喝着喝着就醉了。
酿酒过程中因为其特殊的工艺与环境,酿出的酒类中不容易混有有害物质。因此欧洲地区在历史上很多产酒地区人们都是直接将酒作为“饮料”饮用的。英国和德国地区,人们饮用啤酒,法国和西班牙等地,人们靠喝葡萄酒解渴。
这样一来很容易造成酗酒的问题,农民们劳作一天,也喝了一天的酒,到了傍晚回家的时候,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楼下那些无所事事的骑士们想必更是这样。
于是罗兰想了想,告诉凯蒂:“告诉厨房,去打一罐井水,倒进壶里,放在火炉上烧开……”
凯蒂还是不懂,她反问罗兰:“夫人,你是要泡茶吗?”
茶叶已经经由东方传入,欧洲的贵族命人烧开水,自然是为了泡茶。
谁知罗兰摇摇头,要凯蒂告诉厨房:把烧开的水放凉,白天的时候,谁要口渴,就只准给他们喝这个。
“免得他们一喝醉了就丑态百出。”罗兰精准评价。
凯蒂马上就全明白了,知道女主人看不惯那些骑士酒后的丑态,顿时笑嘻嘻地说:“我明白了,这个法子好。”
小侍女立即“飞”去了厨房,传达了女主人的新命令。
当听说厨房以后不再供应白葡萄酒作为解渴的饮料时,庄园大厅里那几名喝了七八分酒意的骑士都是猛地一惊:酒马上就醒了。
伯爵夫人当家,竟然不让他们饮酒了?
上帝啊,这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除了饮料,还有饮食的问题。
当晚,罗兰由两个侍女陪伴着,来到兼用作晚餐餐厅的大客厅里,惊讶万分地见到,三个厨子扛着一整只鹿来到了客厅的壁炉跟前,把架在烤架上的鹿塞到了壁炉里。
老管家约翰看见罗兰下楼来,行礼之后微笑着说:“这是昨天伯爵大人猎来的鹿。”
罗兰:我看见了,这不一整只鹿头都血淋淋地搁在桌子上呢。
时下的规矩,贵族打猎如果打回来了头角漂亮的雄鹿,就会把雄鹿的头取下来,由匠人做成标本,挂在庄园客厅的墙上,以显摆主人的本事。
至于鹿肉,则由厨子烤了和所有参加打猎的骑士一起分享。
本来这场宴会昨天就应该举行,可是昨夜伯爵夫人彻夜未归,伯爵则心不宁,彻夜未眠。因此没人敢提这茬儿。
今天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伯爵跑了,伯爵夫人回来了——这场宴会就热热闹闹地办了起来。
于是,罗兰就目瞪口呆地看见厨子们将剥去了鹿皮的整只鹿都塞进了壁炉里——
罗兰表示:跪了。
这是客厅的壁炉啊!
她现在可算是知道客厅里终日弥漫的浓重腥膻味儿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到了晚上,酒水终于不再禁止供应,因此整个客厅里热热闹闹的,到处是骑士们在大声说笑、举杯畅饮。
只有罗兰一个人,坐在长桌远离壁炉的另一头,默默地看着厨师们“折腾”那只可怜的鹿。
他们看见鹿肉表面烤到焦赤,肉边完全卷了起来,就把整只鹿架了出来,抬上桌。在骑士们的“嗷嗷”叫声中,厨师们把肉切成了巨大的肉块,然后在表面洒上了一把粗盐和厚厚一层辣椒粉,堆在长桌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