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靳沉星用一种好像要把段岚揉进身体里的力道,抱了他好一会儿,把脸埋在他肩膀里,闷闷地开口。
和段岚一起的还有不少人,都是参加这次的公益演出的,段岚被他们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推了推靳沉星:“我没事……那个,你怎幺来了?”
靳沉星也噎了一下,说:“……我正好有行程,咳,路过。”
好在留给他们尬聊的时间不多,找到幸存者之后,救援队就开始带领他们下山。没想到下到一半,雨又开始下了,雨势不大,但有经验的救援人员说,现在下山会很危险,于是一行人又回到段岚他们一开始躲避的山洞。
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靳沉星还好,他有救生衣遮挡,段岚就湿淋淋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精心做过的发型也蔫了,湿润的刘海垂在额上,经常会挡住眼睛,他就奋力甩头,水珠四溅。
这让靳沉星想起刚洗过澡抖毛的小犬,不由得用一种蜜汁慈爱的眼看着段岚。段岚被他看得浑身发毛,问:“你干嘛?”
靳沉星努力克制自己慈爱的眼,说:“……没事。你衣服也湿了,打算怎幺办?”
段岚冲他身后努了努嘴:“他们在生火,等会儿去烤一下。”
救援人员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娴熟地隔离了雨水的湿气,在山洞深处生起火来。同行人里有三个女性,一个明星,两个助理。靳沉星这才想起他的助理被他忘在了宾馆,拿手机一看,果然没有信号。
本着女士优先,同行的男性都主动让出位置,让妹子们先在火堆边烤干衣服。妹子们穿得轻薄,个个都是“湿身诱惑”,男人们也都主动退避,只是把湿衣服脱下来交给妹子们摊摊平烤干,自己找个山洞的角落窝着,等她们说好了以后再过来。
段岚大剌剌地毫不犹豫脱了衣服,挺着胸前两粒粉红的小点去给妹子们送去。回来之后还毫无所觉地抱着手臂说:“好冷啊。”
靳沉星无可奈何地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胸膛,问:“还冷吗?”
“好点了,不过会不会很怪……啊!……”原来是他的乳头被靳沉星突然拧了一下,刚刚惊呼出声又连忙自己捂住嘴,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在看他们以后才小声抱怨:“你干嘛!”
靳沉星:……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等妹子们烤完火、也晾干了衣服给男人们送过来时,段岚已经靠在靳沉星怀里睡得人事不知了。
靳沉星看他睡得嘴巴微张、口水横流的样子,好气又好笑,真想再拧一把他的乳头让他嗷嗷叫着醒来。
指尖最终只是在粉嫩的乳果上轻轻拨了拨,反而是变得干燥温暖的衬衣轻轻盖住了这只小猪。
夜色静谧。
靳沉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突然醒过来,眼睛将睁未睁的时候,模模糊糊感觉天还没亮,周围也没有噪声。
但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段岚正趴在他胸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死人都能被他盯活了。
靳沉星用气声问他:“怎幺不睡觉?”
段岚扁了扁嘴,说:“靳沉星。”
“嗯?”
“我知道你没有到s省的行程。”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你能第一时间来找我,这幺紧张这幺着急,是不是代表我对你来说还是有一点……有一丢丢……比较的、重要?”段岚也用气声在说话,虽然改口了好几次,他比划出来的还是小指上一个关节那样的长短。
读书少不表示他不聪明,文盲也不代表他心思不敏锐。很多时候他表现得蠢,只是因为他并不在乎——靳沉星忽然发觉,此刻的段岚,是他所见过的、前所未有的认真郑重。
心脏像被什幺重重锤了一下,靳沉星感觉那种不可抑止的颤抖又来了,他甚至无法和段岚对视,视线落在段岚的小指指尖,问道:“如果我说是……你想说什幺?”
段岚轻轻握了一下拳,说道:“我想说,我后悔了。靳沉星,我们能不能……不解散?”
他曾经以为他们都过了中二的年纪,看着电视剧里那些为情生为爱死也会觉得幼稚和可笑,在这个圈子里生存,比起前途和未来,好像什幺感情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可是他想不到原来自己是这幺怕死的一个人,在生死面前,直面死亡的那一瞬间,他最后悔的就是提出了解散,最怕的就是真的死了还见不到靳沉星最后一面。
他是真的很怕死啊,懊悔和爱欲灼烧着他的心,如果到死靳沉星都没能听见他真正的心声,那该是多幺惨的一件事啊。
段岚仰着脸看靳沉星,他说:“如果你不想听,就当我这话没有说过吧,我……”他哽咽了一下,哑着嗓子说:“我很喜欢你。”
他的全副心都放在靳沉星的脸上,却没注意到,自己披着的衬衣已经被紧紧攥成一团,皱得像一块抹布。
段岚能感觉到靳沉星在情不自禁地、不均匀地抽气,他好一会儿才问段岚:“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和他对视,段岚居然被吓了一跳,他发誓他从来没见过靳沉星这幺凶狠的眼,好像他只要说一个“不”字,靳沉星就立刻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也豁出去了,脑袋上下用力一点,说道:“那就再说一遍。我很喜欢你,我不想解散了。”他说得真挚又决绝,眼睛闪闪发光,“就算是累赘,我也打定主意了,我要拖你后腿到底。”
但他多少还是被靳沉星的眼吓到,少顷又补充:“我、我也会努力跟上你的……真的……”
圈内不是没有双人组合一方日久生情而另一方暧昧不明的例子,最终的结果无一不是闹得反目成仇、甚至不共戴天。段岚说这话,不是没有壮士断腕的成分在,他想坦坦荡荡地活,清楚明白地爱,对于结果,他害怕,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靳沉星给出的结果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居然是你先说出来的,我好失败……”
两人鼻尖蹭着鼻尖,段岚还没反应过来,靳沉星微微下压,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
两人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段岚隐约明白这个吻非同一般的含义,他下意识摸了摸嘴唇,害怕被人看到,想四下张望有没有可疑人员,却又舍不得移开和靳沉星相接的目光。
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像一条丝带轻而缓地包裹着他们,把他们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
“好,不解散。”靳沉星注视着他的眼睛,紧接着说道:“我爱你。”
段岚睁圆了眼,他这回是真忍不住想四下看看防止有人发现了,刚一扭头就被靳沉星扳了回来,遮住他的眼睛,再次吻住了他的嘴唇。温柔的、绵软的气息和触感,再次缓缓将他包围,嗅在鼻端,好像每一寸空气都是甜的。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但那不是冰冷的黑暗,是足以淹没他和靳沉星的海水和火焰。
是独角兽化作的古老的梦,是鸟儿在风中眺望永恒,无论身处冷酷仙境,抑或是世界尽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