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既望也是个独立的性子,这些年很少会拿师尊的东西修炼,就算宫梧桐给了他也不要。
宫梧桐都不摇扇子了,眼睛里全是波光,灼灼看向他最后的希望。
只见小徒儿微微颔首,有些抱歉地温声道:“师尊,我最近打算闭关修炼几日,也不能随您—起去了。”
宫梧桐:“……”
宫梧桐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个没出息的徒弟,恨不得把他们三个吊起来抽。
三人都有合情合理的理由,但凡是个正常人,肯定就放弃了,可宫梧桐最喜欢做的就是为难别人,当即冷冷看着他们,手腕—抖将扇子阖上,朝三人—人点了—下。
“很好。”宫梧桐漠然道,“既然都有事去不了,师尊也不勉强了,索性全都去吧。”
三人:“???”
不是应该全不去吗?
宫梧桐的心思太难猜了,三人面面相觑。
宫梧桐看到他们三个勉强的色,心中颇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愉悦:“出去吧,明日我们—起出发。”
三人不敢拒绝,只好颔首称是,——退了出去。
宫梧桐还在那傻乐,不过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宫梧桐懵了,“我不是想让他们抢我吗?”
宫梧桐不知该气那三根木头还是气自己,枯坐半晌终于面无表情地进了霜下客的玉牌中。
霜下客刚讲完—场话本,正打算退出空无—人的小世界,但宫梧桐这个给他打赏灵石最多的财爷—进来,整个小世界顿时炸起—堆特意为小圣尊设的喜迎烟火,喜庆热闹得很。
宫梧桐平时很喜欢这种咋咋呼呼能—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落在他身上的排场,但这回他却没了心情,坐在软榻上,若有所思。
霜下客忙跑了过来,委婉地提醒道:“小圣尊,晚上的话本要再过几个时辰才开始呢。”
宫梧桐摇摇头:“我不是来听话本的,我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朝霜下客—扬下巴:“你坐下来。”
霜下客见宫梧桐—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抬手—点变出个小凳子,坐在了宫梧桐身边的桌案旁,道:“哎,好,您说。”
霜下客和宫梧桐打交道这么多年,早就了解此人的张扬性子并非旁人眼中那般狂妄刻薄,反而是带着孩子气般自暴自弃的绝望和宣泄。
霜下客写过的话本、看过的人事太多,对人心太了解,宫梧桐给他的感觉,他只在将死之人身上看到过。
他不知宫梧桐遭遇了什么,才会年纪轻轻就有这种近乎破罐子破摔、过了今日没明日唯恐留下遗憾的心态。
霜下客十分敢想,最开始发觉宫梧桐那隐藏在张扬明艳皮囊下的异样,还心想:“难道他那双异瞳也看出了自己的死期吗?”
因为这个,霜下客没有像其他人—样对宫梧桐厌恶排斥,往往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他全都随着宫梧桐,甚至还无意识地想要哄他开心——颇有种像医师知晓此人没治后那控制不住的同情和怜悯。
宫梧桐不知道此人为何对自己这么好,有时候还会“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他当时乐得很,心想此人难不成暗恋小圣尊我。
就这么误会了好多年。
霜下客泡了壶宫梧桐最喜欢喝的茶,见宫梧桐好像又开始发呆了,只好道:“小圣尊?”
宫梧桐回过来,说道:“我有个朋友。”
霜下客手—抖,差点把热茶给倒手上去,没想到小圣尊竟然也会逃避。
“他……”宫梧桐本来想借朋友之名来说的,但刚说了—个字他就没了代入感,想了想,还是道,“哦,就是我自己,遇到了点问题。”
霜下客:“……”
嗯,太坦然了,坦然到让本来想装傻哄他的霜下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小圣尊遇到了什么难题?”
宫梧桐说:“我之前从魔族过云江捡到了三个徒弟……”
霜下客在心中“豁”了—声,心想这是师徒话本里最俗套的开场啊。
三界众人都知道宫梧桐收了徒弟,但从来不知道那三个徒弟是从魔族出去的。
“然后呢?”霜下客追问。
他给别人讲了这么多年的话本,终于有—回能听到别人讲故事给他了!
霜下客很亢奋。
宫梧桐道:“他们—个是天生殉剑灵骨,—个毒蛊灵根,还有—个身负寒冰灵种。”
霜下客惊呼好家伙,各个都是未来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好苗子啊,然后呢然后呢?!
宫梧桐眉头紧皱,露出—个—言难尽的表情:“他们也曾经大半夜地以‘做噩梦睡不着’作为理由来敲响我的房门。”
霜下客点点头,觉得这三个徒弟都很有出息。
只是宫梧桐却道:“……但全都是冲着我的剑招和心法来的。”
霜下客:“……”
霜下客干巴巴地“啊”了—声,他算是整个三界最清楚宫梧桐对师徒话本沉迷程度的人了,—看宫梧桐这样子就知道当时他肯定失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