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琰卷起了袖子,将领带拨到身后,掬了掬水轻拍在脸上。
刚才他在会议室里和项目经理大眼瞪小眼,实在尴尬得不行,最后说了声失陪来洗手间躲一会儿。
庄琰大学读的是设计,毕业后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广告公司,现在已经小有规模。摄影也好,平面设计也好,对庄琰来说都不在话下,唯有法律问题他是真的一窍不通,这就是他需要周宏轩的原因。
他们俩关系不仅仅是主奴这幺简单。私底下,周宏轩是他高高在上的主人;而在工作上,身为律师的周宏轩是庄琰公司的法律顾问。
他们今天一起来到邻市出差,庄琰准备和祁氏集团签下长期合约,周宏轩先去处理律所里别的案子,再给这份即将签下合约一些专业意见。
听完项目经理的介绍,庄琰也不知道该问些什幺,他的法律顾问还没到,他看了合同跟没看一样。
这是年度合作而非项目合作,所以最后在合约上签字的不是这个项目经理,而是现任董事长的长子祁瀚。
祁氏集团主营是医药和医疗器材,祁瀚的父亲继承了家族产业,母亲是一位俄罗斯商人的独女,中外合资的祁氏集团实力雄厚。
庄琰思考着等下要见的祁瀚就觉得棘手,坊间各种传言董事长的长子在海外留学多年,现在回来担任总经理,已经接下公司的半数业务。据说为人严厉苛刻,庄琰想到自家主人的性格,不禁叹了口气,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总会遇到一些难对付的角色。
反正他把内心软弱的一面全部留给了周宏轩,剩下的部分是一个工作能力强、果敢坚决的庄琰,职场上绝对不会示弱——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不是你欺负别人就是被别人欺负。庄琰自己成立的广告公司从名不经传的小工作室,迅速发展成可以同大企业签订长期合约的公司,靠的显然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庄琰心不在焉地打量了一下洗手池旁边的人,那人梳了一个大背头,一头稍长的黑发用发蜡整齐固定在脑后。他弯着腰也在洗脸,过分棱角分明的五官和眼眉不太像中国人,庄琰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那人感觉到庄琰的视线,抬头冲他笑了笑,微湿的眼里满是诱惑。哪怕从一个直男的角度,也会得出相同的结论——这人太骚了。
并不是因为他的打扮,平整服贴的三件套只是典型的商务人士,而是他身上玩世不恭的气质,轻轻一勾唇就让人移不开眼。而且根据庄琰的判断,这人骚成这样不是弯的至少也是个双。
他抽了张纸擦干脸,不紧不慢地拿起洗手台上的细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如此简单的动作,庄琰竟看出了。
“有什幺能帮到你的吗?”男人的嗓音很轻很温柔,庄琰定定望着他一时失语。
“我们见过?”他继续问,庄琰怔怔摇了摇头,如果见过如此容貌的人肯定会过目不忘。
他握住领带松了松,庄琰的视线落在他的脖颈上,紧紧扣住的衬衫领口没有露出多余的皮肤,反而更能引发人遐想。
“你是这家公司的?”
那人问了第三个问题,庄琰才回过来回答他:“不,我不是,你是吗?”
男人轻微颔首。
“我是来见你们总经理祁瀚的。”庄琰看他也不是很赶时间,打算随口聊几句。
“来见他啊,你是药监局的?”
“不不,广告公司,来签合约的。”庄琰笑了笑,他长得哪点像药监局的人了。
“你和祁瀚熟吗?”
“实际上我还没见过他。”
“听说……他是个混球?”男人一步步朝他走过来,庄琰咽了一口,下意识退了几步,想和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保持距离。
“呃是吗,我不了解他。”庄琰回避这个话题倒不是忌讳在别人公司里嚼舌头,只是随着那人的逼近,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像是浓烈的雄性激素,麻痹了庄琰的经让他难以思考。
“我想你会有机会了解他的。”那人逐渐把庄琰逼到墙角,无形中的压迫致使庄琰连连后退,他没有看到身后的路,不小心撞到了吹风机上。
突发的噪音打破了洗手间里寂静的氛围,庄琰一愣,那人迈前一步率先揽住了他的后腰,整个人压在了庄琰身上。
“小心点,撞疼了吗?”
再迟钝的人此刻都领会到了暗示,庄琰抬头就遇上了镜片后澄澈的眼睛,那双眼眸意外的不是乌黑而是深棕色的。
身后的手稳稳扶住庄琰的后腰,那人低下头,轻轻蹭着庄琰的鼻尖,两人交换着相同的吐息,一时之间空气变得燥热难耐。庄琰想推开男人,手掌刚贴上对方的前胸,就感受到西装下结实饱满的胸肌,本能驱使着他缓缓摸了一下,原本的拒绝也变成了欲拒还迎。
男人脸上的笑意渐浓,一副被吃了豆腐也毫无所谓的样子,两人的距离靠得更近了。他把庄琰抱进怀里,凑到耳边亲昵地说:“喜欢吗?”
吐息轻拂敏感的耳畔,低哑的嗓音让庄琰觉得左半边身子都麻了,他溢出一声不自觉的呻吟,紧紧扶住了男人的肩膀。
“这可是洗手间,随时都有人会进来。”他“好心”提醒了庄琰,与此同时却抚摸庄琰的臀部,隔着西裤情色地揉抓富有弹性的臀肉。
庄琰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请你别这样。”
“你确定?”那人稍微松开了庄琰,玩味地打量他脸上精彩的表情。
“这是你公司,你都不注意点吗?!”庄琰觉得被戏弄了,在别人公司洗手间里肆无忌惮地撩拨他,不禁有些愠怒。
“嘘,”他的食指压住庄琰的嘴唇,“只要你不说,这就是我们的小秘密。”
指尖下的双唇柔软湿润,他沿着唇线细细摩挲。过近的距离让庄琰屏息凝,他抬眼望着镜片后低垂的眼帘,只见那人偏过头,一副要吻上来的样子。
虽然有点突兀,但是并不令人反感。庄琰没有考虑太多,闭上眼静静等待两瓣软唇覆上。
期待中的吻并没有如期落下,那人莫名地松开庄琰,嘴角的笑容无比邪气。
“你要是被我吻得晕乎乎的,一会儿谁跟我签合约?”
他不顾惊愕的庄琰,抛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去。
此时庄琰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一会儿跟我签合约”几个字在脑中缭绕不散,毫无疑问,敢在祁氏集团里堂而皇之戏弄别人的,非位高权重的祁瀚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