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掀开被子躺在她身侧,霸道而不容拒绝的把苏澈抱在怀里,权当是自己聋了瞎了,不愿跟她再费什么口舌也不愿再去纠结那些爱恨情仇,只想着好好的睡一觉来逃避
谁知就是梦,也不肯放过他这个自私自利的不孝之人。
恍若是那年燕山出巡时的场景,他当时春风得意的同着苏澈在草场上跑马,玩累了就挨着她坐在洒满阳光的草地上聊天。
清冷高贵的女子给他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一脸
po壹8k.宠溺的问他:“阿玥最近晋了位分,朕又带着你出来探望宣平侯,高不高兴啊?”
他的凤眸里全是亮晶晶的星子,傻乎乎的咧开嘴笑着答道:“阿玥好开心好开心,”
那个傻子一样的自己,像是一只春天里发情的公猫,竟就那样站起身来,两手合拢成喇叭状冲着她高喊:“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这三个字像是魔咒,缠了他一辈子,毁了他一生
场景交错,儿时的他坐在母亲的肩上,父亲言笑晏晏的取了一根糖葫芦放在自己稚嫩的手心里。
大姐和二姐在院子里练武打拳,完了又自信满满的跑到自己跟前刮自己的脸蛋取笑着说:“我们阿玥生的这样好看,日后定是要嫁个天下第一尊贵的妻主。”
母亲故作威严的怒道:“去去去,一个个的都瞎咧咧什么,阿玥还小呢。”,一手轻柔的把他放下搁到父亲怀中。
她素日冷峻的脸上难得的柔软下来,温言道:“别的我不知道,总之我们阿玥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要一辈子幸福”
自己也听不懂他们讲的是什么,只咯咯的跟着笑,朝着父亲的方向伸着胳膊索要抱抱,谁知父亲的嘴角竟缓缓地渗出血来,直直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幸福的幻象立时四分五裂,徒留他一人无助的跟在一点点远去的他们身后哭喊。
那些死去的冤魂争先恐后的围着他索命,那些凄厉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绝:
“秦玥,你是个什么自私自利的东西,大人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到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养个杀了她的仇人在身边?”
“枉费整个宣平侯府宠了你十八年,你根本就不配当秦家人!你怎么不去死!”
“不知廉耻没心没肺忝为人子”
秦玥被逼得双目圆睁的坐了起来,身上汗津津的发凉,只觉得心中的仇恨像火一样的炸裂开来。他狠着心要去掐身旁女人的脖子,几次手伸到了半空,终究还是颓然的落下,踉踉跄跄的翻身下床。
这几日刚落了雨,寂寥空旷的庭院中更是一片凄冷之色,没有半分的人气。
他蹲下身子盯着石板砖的缝隙里长出来的杂草看了半晌,忽的疯魔了用指甲狠戾的扣拽,直扣得满手的血。
亲情,爱情,友情,他好像什么都没了
那些他以为的美好,那些他最珍惜的回忆,那些甜蜜与欢笑,竟都是出自一场精心设计的谋算。
现如今,那些虚幻的幸福也都付之一炬,烧的一点也不剩了。
他困难的压抑着自己的哽咽声,独自一人在枯寂的回廊里抱头痛哭
那天秦玥为着保密杀了身边最后一个小厮,只得出门买了几个新的回来,非但一个年轻些的男仆都没有,尽皆是一些粗壮老丑的婆子。苏澈自然知道他为着什么,也只无奈的失笑。
“阿玥这两日常常早出晚归,中午也不回来用膳,别再在外面吃坏了胃。”她刻意用从前他最喜欢的声音柔声关怀,就盼着他能软下心肠来把她放出去。
“你这是在关心我?我以为你得盼着我死在外面,你也就重获自由了。”秦玥依旧是冷言冷语,嗤笑了一声把一堆账簿搬到了床对面的案桌上。
“苏澈,我很清楚你打的什么主意,”
“放你自由是永不可能了,这辈子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他仍旧是爬到床上挨着她躺下,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苏澈兀自不放弃,抬起身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咬着耳朵呢喃道:“阿玥,我已经不指望着回去当皇帝了,我老老实实的跟着你一处过日子还不成么?”
她顺从的埋到了他怀里,又抽抽噎噎的哭出声来,直把秦玥弄得也有些心软,叹了口气反手搂着她。
他最近也在天人交战,心里还是觉得恨,可又想想,再恨再不甘心,他不也是没舍得放弃她么?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重新开始,总是拘泥着那些仇恨又有什么用处?
平白的叫自己难过罢了。
谁叫自己是个天生的贝戋骨头,一辈子的心软和慈悲都用尽在她身上了。至于那些冤魂索命,那些不孝不忠不仁不义的罪孽,也统统都叫他死后下了阿鼻地狱再去还吧。
他思索了片刻,用尽全力扯出一个微笑:“苏澈,我把我进宫时的嫁妆都拿了出来,在镇上买了几个铺子,以后我们大概就要靠着那些铺子讨生活了。”
“现在相关的事情差不多也准备好了,明天我带着你去庙会上看戏,这链子也暂且撤一天,也叫你松快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