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级别的近代名家画作、极具收藏价值的古籍孤本、七位数的奢侈品珠宝配饰、甚至空中环球豪宅、海岛名车……挥金如土的程度与温时修不相上下。
似乎是某种刻意的补偿和讨好。
一辆货车在流水豪墅前停下来,助理my跳下副驾, 指挥着拉货工人将一尊一人高的“九龙献瑞景泰蓝”大瓷器从车厢里搬下来。
“小心点, 碎了你们可赔不起。”my走到一边,给施欲的管家打电话, “陆先生, 裴池玉先生送的瓷器到了, 麻烦您签收。”
片刻后, 一袭高定小黑裙的施欲从豪墅里走出来:“有完没完, 这是第几次了?”
“施总。”my恭敬地低下头。
施欲看着比她还高的大瓷器, 心累地扶额:“别搬了,家里放不下, 给裴池玉送回去。”
目视货车慢慢离开,施欲进了屋, 看着客厅花树下的貌美管家,扬扬眉毛:“寒叔, 你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别的男人送她这么多礼物, 寒叔好歹给个反应吧?
管家弹琴的手指停下来, 面上情似笑非笑,对她微微点头:“大小姐想说什么?”
瞧见他镇定自若的表情,施欲迟疑一下,朝他走过去,在吊椅上坐下来。
荡了几下,她撑着下巴转头:“寒叔,你喜欢我吗?”
客厅很静,只剩下悠扬的钢琴声。
修长的手指按下白键, 管家破天荒弹错一个音。
停顿一下,舒缓的音乐再度响起,寒叔垂眸不说话,一曲结束,才抬起头来,慢慢回答:“您认为呢?”
他惯来从容温和,脾气好到不可思议,上次从游轮上把她接回来,他难得露出几分真实情绪,之后,施欲从未见过他失态的模样,更别说吃醋了。
施欲望着管家散淡的笑容,悠悠开口:“要做我男朋友,还是寒……爸爸?”
微风轻送,柳枝拂过清泉。
金毛和傻狗在草地上追逐,偌大豪墅内落针可闻。
管家垂敛眼睫,默默望着自己的手,古潭般的眼眸掀起细微的波澜。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来到她面前,嘴角牵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这两种身份,有什么区别?”
“区别不算大,”施欲抬起两根手指,“男朋友呢,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如果要做我爸爸,只可以举高高。”
“听起来,”寒叔内敛的黑眸里,浮现出狡黠的光,“爸爸不错?”
施欲惊讶地望着他。
眼前的寒叔外表秀丽清雅,分明是个俊俏的年轻男人,一头不符合皮相的白发,不但没有折损他的颜值,反而看起来有让人把心都交给他的安全感。
“这可是你说的,爸……”那个羞耻的称呼,她怎么也叫不来,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吃亏。施欲想咬人:“陆清寒,你到底几岁?”
“记不清了。”
管家讥诮地笑了笑,仿佛蝶翼从茧中破开那一瞬,黑眸内浮现出不可思议的光芒,笑起来人畜无害,气质随之一变,美丽得像杏花微雨下悠然徐行的少年郎。
寒叔的年龄真是个谜,施欲心想。
他外表看起来这么鲜亮,又在某个不经意间,浮现风霜打磨过后的眼,似乎经历了岁岁年年,才再次来到她面前。
她被突然冒出的念头震住,怔了片刻:“你真记不得了?”
这一次,寒叔没有回答。
他偏头沉默良久,忽然苦笑一下,情似乎颇为无奈。
“大小姐,”寒叔凝视着施欲,眼深处藏着令她读不懂的笑意,“有人年纪尚轻,心态已到了暮年,或许我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我看出来了,你是存心想当我爸。”施欲偏不让他如愿,“我看你笑起来挺甜的,要不就叫你寒甜甜?或者,寒九岁?”
寒叔笑吟吟望着她,嘴角绽放柔和的弧度:“大小姐喜欢就好。”
施欲:“……”这人怎么这么欠啃呢?
想当我爸?想得倒美。
想起马上到十一黄金周,公司和学校两边放假,施欲决定跟这位……她单方面认定的男朋友出去旅个游。
“你准备一下,我们去罗马,看许愿池。”施欲从吊椅上站了起来,足足比他高一个头,厚着脸皮伸出手,“抱我。”
管家看她一会,轻微地笑了下,顺势俯下身,慢慢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步伐沉稳,抱着她上了楼梯,回房间。
……
飞机抵达市区西南的达芬机场,再坐短途巴士去酒店,已经是当地的晚上八点。
刚放下行李箱,施欲换了身清纯靓丽的行头,拉着沉默寡言的男朋友往外跑。
“慢点。”
寒叔素来不骄不躁,走路沉稳,从没这么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跑过,不禁哑然失笑。
去当地的顶级餐厅尝了尝美味的鱼宴,又去参观了教堂和古迹,施欲渐渐发现,管家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知道哪家餐厅的口碑不错,会不经意说出几种拉齐奥的特产;偶尔提几句罗马的历史和人文,知道地铁b线临经的酒店和广场,宛如全能的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