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玉笑着说:“我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大家哈哈大笑,空气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吃完饭,田红军坐了一会儿,就说要回去。
田三红拉着田外婆的手,不舍地说道:“娘,你们住几天呗,有地方住,志军那儿还有空房。”
赵志军也热情挽留:“就是啊,反正过年也没什么活,热闹几天再回。”
田外婆说:“是没啥活,可是亲戚都没串呢,别人也要来咱家串亲,家里没有人哪行。”
田三红一想也是,她自家亲戚来完了,忘了娘家还有一堆亲戚要走呢。
田外婆一家坐着驴车回去,临走时,田三红和赵志军硬是往车上搬了一堆东西。
田外婆拉着顾立春的手,叮咛了一阵,才不舍地松开。
田红军还记着邓场的事,临上驴车前还不忘提醒顾立春:“立春,你明天记得去邓家拜年。”
顾立春无奈地笑道:“好的,舅舅。”
送走田家一家人,田三红说道:“我现在也没反应,吃嘛嘛香,回个娘家也不费什么事。”
赵志军说:“娘顾忌得有理,路远,有一段山路不好走,等天暖和了,你想去我再带你去。”
田三红想想也只能如此。
客人一走,家里的大人孩子一起收拾家务,扫地擦桌子洗碗。顾立春也去帮忙收拾剩菜剩饭。
外婆这次来,带来了不少吃的喝的,光是花生、瓜子、零食、粉条、红薯干就带了三麻袋。肉皮冻就有一大块,现在天冷,也能放得住。
顾立春觉得肉皮冻太好吃,就忍不住跟人分享一下,他切了一盘子,拿了几个皮蛋给陆大爷送去,这两样东西当下酒菜挺好的,陆大爷果然很喜欢。
第二天早饭后,他依言去给邓场拜年,除了拿一幅年画,他还带了一饭盒肉皮冻,一盒炒凉粉,考虑到他家还有只大黑狗,顾立春还带了两大根骨头。
顾立春拎着东西轻轻敲门,大黑狗低低叫了两声。
邓场闻声出来,问道:“谁?”
“邓场,是我。”
邓场拉开院门,居高临下地睨着顾立春。
顾立春面带微笑:“邓场,我来给你拜年,今天方便吗?”
邓场淡声回道:“不方便。”
顾立春:“……”
难道真被吕进步猜对了,因为没有先来他家,生气了?不对,这跟邓场的人设不符。管他符不符,他今天都得拜年,不让拜都不行。
顾立春硬从门缝里挤进去,顺手扔下两根骨头给大黑狗,大黑狗也不客气,叼着骨头躲一边啃去了。
顾立春一边欣赏着大黑狗啃骨头,一边说道:“邓场,其实我昨天是主张先来你们家的,不过小方在路上遇到朱书记,提前告诉他拜年的事,我们只能先去他家。我昨天没跟你解释,是觉得你这样大气有格局的人,肯定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我要是解释倒显得我把你想得小气了。”
邓场嗯了一声,不辩喜怒。
他突然问了一句:“是你叫吕进步一起来的?”
顾立春无奈地苦笑:“我叫他干什么?是他去我家叫我的。我原计划就是今天来,昨天我外婆一家来了,我本不想搭理他,可是又怕他在朱书记面前胡说八道,给咱们以后的工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只好跟着他一起去。”
邓场似乎对这个说法略有些满意,便说道:“你进来吧。”
顾立春:“……”我已经进来了,合着硬挤进来的不算?
顾立春进了客厅,发现这客厅真空旷,只有一张方桌,一张茶几,几把椅子,没有点炉子,也没有火盆,冷嗖嗖的,跟外面差不多。
邓场望着顾立春:“怕冷?我去生火。”
顾立春怪地问道:“邓场,你不冷?”
邓场摇头:“我不怕冷,生火太麻烦。”
顾立春不知说什么好。
邓场到底还是点了个火盆,屋里略有些暖气儿。
顾立春想起自己带的拜年礼物,从书包里拿出两个饭盒,“邓场,这是我外婆做的肉皮冻和炒凉粉,我特别喜欢吃,拿来一盒跟你分享一下。还有这幅年画。”
邓场展开年画看了一眼,只见画上红彤彤一片,名字叫《万里江山万里红》。
他说道:“昨天那幅比较好。”
顾立春:“我觉得这幅更喜庆,寓意更好。”
邓场把画收起来,“你说好那就好。”
收完画,邓场随手给顾立春倒了一大茶缸子开水,顾立春借着喝水的功夫想想拜年该说什么。
其实还是跟朱书记聊天更简单,只要把握住以思想政治为中心,再以含蓄地夸他为基本点,就可以信口胡扯,跟邓场就不能这么扯。
顾立春没开口,邓场倒先说话了,语气中带有一丝揶揄:“今天是怎么了?昨天不是挺能说的吗?”
顾立春一本正经地道:“邓场,你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让人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