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被月老盯上的人,姻缘渐入佳境是免不了的。
离开那亭台,心中突是如针扎的慌乱,明明见证了千万对新人走向婚姻殿堂,而身为月老,红线仙,却注定只能看着他们白头到老,自己独自游荡人间,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呢,掌管爱情的仙却是万万得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的,罢了,便随了那句话好,“有缘人自成佳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万物皆灵,皆可得道。
自那一战一统八荒,早已过去不知何年。各界之间也趋于平淡,修生养息,一片祥和。这本就是天地间应有的模样。
镂空雕花的半脸面具看似平常,却是抑制灵力之用。现下凡间的美好,太过于脆弱,是不忍心伤了分毫。如此脆弱美景,却蕴涵醇厚灵力,天地造化,实属难得。
镜湖清澈,清至无鱼,湖面氤氲之息乃天地灵气,放眼望去,朦胧惬意,尤似仙境。一盏小壶,一方小炉,皆灵力所幻化。墨爻对湖烹茶,茶香四溢,佐以灵气,香馥怡人,韵味丝长。
祁琛:“呼。”
化成原形在林子里奔跑着,在一路跌跌撞撞中总算是把父君派来的那些士兵给甩掉了。
妖界也太无聊了,整天身后都跟着那么多人,逛街还要带个侍卫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自由玩乐的空间。
早就听闻这人间有多繁华,多好玩了,在就想来看看的,奈何被父君管得太严重,根本就没有出来玩的机会,这次趁着父君不在的空荡,悄悄地跑了出来,但还是被父君发现,派人来抓自己回去,可是自己都不曾好好玩玩,哪里还会回去,于是就有了刚刚的那一幕了。身上早在刚刚的逃跑中搞得狼狈不堪,皮毛杂乱,本想着去湖中清洗一下,却看到湖边的男子,温雅如玉,气质非凡,一看就非常人,脸上更是带了个面具,叫人看不真切,如此,心中更是好。
云淡风轻近午天,分花拂柳叶翩跹。
天色晴好恰是外出佳时。遂携琴孤身往友人所言佳景而去。所到之处于山中,幽静宁和,却也可称美景。
虞衍解琴护于怀中,分花拂柳入林。行走半晌自停步眺望,隐约见得远处水色潋滟,立于原地另挽唇而笑。清湛眼眸敛入水色缱绻,十分笑意俱是心欢。
“却也不算白费功夫。”
费力走近却见湖边已有人静坐烹茶,凝思片刻须臾上前,温声言笑。
“搅扰您了。”音清如玉碎。
琴音起,灵猫现。只是这灵猫的毛儿有些杂乱不堪,像是刚被谁追赶过。墨爻笑看一旁琴师琴音悦耳,也不扰了他,抬手朝着那小猫儿招了招。
“来。”自己深知这猫儿早已可幻化人形通得人话,故而并无太多顾忌。既然他选择由原型示人,那也便随着他去了。
邈邈琴音衬得这一番好景更甚仙逸,这一仙一人一妖,倒是在此刻颇为和谐,衬得起这番好景。
祁琛见人转过身看向自己,微微歪头,打量了一下面前之人,眼中的好意味更浓了,面具半遮,露出那淡淡红唇与那白皙的下巴。人间也有这般无尘之人?宛若仙人之姿,比起自己在妖界看到的那些人,不知好了多少倍,也少了那些肃杀志气,到真是翩翩公子温如玉,寥寥笑颜乱心曲。比起自家爹爹也是可以一拼的,一时间也有些移不开眼,见人招了手,迷迷糊糊的就跳上了人的怀里,待反应过来之后,也有些抱怨美色误人了,伸出爪子故意在人衣服上蹭了蹭,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琴音,歪了歪头看了过去。
沈均如平日一般洗漱完毕便去了集市。似乎每一天的集市都如此喧嚣热闹,轻摇折扇四处逛悠打听着哪家的酒馆出了多少年的陈酿。转眼看到小贩在吆喝着卖冰糖葫芦,莞尔一笑上前买了两串。未曾得到自己想要的美酒只得之身离去。
不知走了多久又到了何处,只听耳畔传来阵阵琴声,心情却不由得愉悦起来。将折扇收起快步走去。临近之际却放慢了脚步,隐约看到有两人,将挡在眼前的树枝轻撩起看到的便是一番光景。
大概是有多久未曾看到过这样的画面了。由衷感慨,脚步放轻凑近,坐于一旁不语。
那小猫儿倒是一下扑入墨爻怀中犹如自家,任由它爪子在自己衣摆挠着,手掌轻覆,那皮毛纵使有些糟乱,却依旧柔软。慢条斯理的将它毛间细碎杂草碎叶捻了干净,在覆手一顺,皮毛瞬间恢复如初顺滑。
一指掂了掂它爪下肉垫,指腹摩挲这粉红软糯,听着悠扬琴音,突闻身后又有人来到,只是气息让自己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却也瞬间舒缓。此时彼时,这番美景,想来他也不过是闻音而来,数年月日,也许那些锋芒早已抹灭,归于平静。
小猫的视线一直瞧向那心无旁骛的琴师,清浅一笑,原本摩挲着它肉垫的手指微曲,挠了挠它的下巴。不知妖族是否都如此,喜好化为原形享受他人温柔以待,半敛眸子如星璀璨,带着点点温柔笑意,对着轻它声低语。
“喜欢,便过去蹭一蹭,不是更好?”
虞衍一曲毕,并未收琴。绯色唇忽的勾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琥珀色桃眸亦弯作月牙儿样,微翘眼尾覆薄绯更显谲艳。素指扣琴身而出轻响,侧首望向来人,笑颜便添柔和色。
轻拢慢捻抹复挑。诸般琴艺俱熟记于心。只是许久未曾着心奏过。今日景与人,倒是予了些许灵感。
景是水色潋滟如画里,人是清绝出尘世无双。
含笑温言,“日安。”
墨爻闻人言抬眸,不过清浅一笑,点了点头算作回礼。将怀中小猫放回地上,随后才对着那琴师道。
“它喜欢你,便与你了。”话毕,轻拂衣袖而离。
一曲终落,沈均早已不知飘向何处的思绪被拉回,回抬眸望去颔首微微勾唇
“是我打扰到您了吗?在下沈均,若是方才有所叨扰还望琴师…莫要怪罪。”
宛如自来熟一般寻的一处坐下,见人未曾将琴收起又想起的方才阵阵琴声
“很好听…让人觉得很是心旷怡。我已许久没听过这样的琴声,没这么放松过了”惯性从腰间将折扇取出,又想着美酒配佳人今日却不得什么好酒只得收手作罢。闲来无事便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倒是一个修的闲情雅致的好去处,猛然才发现不远处竟还有一只猫崽儿。
“那是你的东西?”收扇指了指远处的猫崽儿“小东西长的倒是可爱的紧。”
虞衍闻声回望,一双桃花眸便弯如弦月,如烟似雾的浅色琥珀,匿了婉转柳色,藏了燕语莺啼,映入缱绻水色,最是一番柔和淡然。
舒颜展笑“谢您夸奖。”遥遥望得小巧猫儿入眼,笑意渐温软。支颊注视半晌方悠然应声回言。
“那猫儿虽灵巧可爱却非我所饲。只是不知先前那位因何而将他予了我。”
璃羽偶然行至湖边,感应到墨爻的气息,驻足停下,遥遥见得几人抚琴逗猫,甚是自得其乐,洒脱一笑,并未现身,只是远远的执了一片叶子,就口而吹,声音清澈婉转,非萧非笛,却合了刚刚的琴声音律。
一曲吹罢,敛了衣袖,不知从何出摸出一把折扇,唰的打开,悠悠然迈步离去……
莫问红尘歌几许,万里悠游吾一人。
这凡尘俗世,又与我有何干系?我便就不似墨爻喜与这各界众生过多交集……
春去秋来,秋去冬来。年复一年,独我一人。
南治赤脚走在雪地里,手上拿着一支细长的烟管,最终走在一处破庙里,坐在有些潮湿的木台阶上,靠在木桩微微偏头,奶白的发丝顺着脸颊滑下胸膛,宽大的衣衫微微敞开,垂眸看着眼前凄凉的场景,手紧紧的握住烟管,微微皱眉,因为自己总是向着人类,被不少的妖族排挤,但是人类却畏惧于自己,不愿接近,甚至想方设法的想要自己的命。
人…为何如此残酷。
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想起了曾经那人,自己被人类追杀留下此伤,也因为这个伤在这个地方遇见了那个人,虽然那人已离自己而去,现在的自己即想接近人,也不敢接近人,但是想起那人自己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时不时的摇一摇,嘴角微微上扬,也许很久没笑过,也许心痛时间太长,从衣兜离拿出一壶酒,仰头灌下,酒液顺着嘴角打湿了衣领,却毫不在乎,自己已孤独了不知道多少年。
祁琛被人莫名其妙的叫扔给了旁人,脑子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回过,就看到人已经离开,心里对那人的印象顿时降到了最低,真是个讨厌的人,明明是他要换自己过去的,却又把自己随便扔给别人,就这么嫌弃自己吗,哼,再让我看到那人,一点给那人一爪子,在心里暗许。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收了收,歪了歪头看着人,这位弹琴之人长得其实,也还挺好看的嘛,虽不及方才离开那人的气势轩昂,却有自己独特的韵味。有些好的把爪子搭人手上,低头打量着人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当真好看,一时间,爪子都不愿挪开了。
沈均执扇抵住下颚温笑打量一番那只猫崽儿“原是没有主的。可这猫崽儿生的倒是好看,只是妖族之人都是这般喜爱与人亲近的吗?”
见那猫崽儿攀附在琴师手上甚是有趣,却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景,由衷感叹坐于原处垂眸望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发现那猫崽儿还攀附于此,抬腕勾了勾手“小东西,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思索一番自己本就身为魔族,身上怨气极重怕染了这小东西。摇头将之前在集市买的糕点放置靠近二人所在之处。
虞衍敛眸垂首打量怀中猫儿,抬指揉揉猫儿爪底梅花垫,琥珀色眼眸敛入温浅笑意。
不远处传来乐音。凝细听之下恍觉是由叶所奏成,不由抬首望向音源欲一观。抬眸望去时乐音却绝,枝叶重叠间不见人影,略有遗憾未得结识。
闻人所言并未惊诧,揉了把猫儿,将他置于地面,覆睫敛眸温声言笑。
“今日所见,倒是往日俱不及的了。”
祁琛原先是打量着人的手指的,此刻听着唤自己的话,抬头看了眼人,心中疑惑着,这人又是何人,模样生的挺好的,难道说凡间之人都长得这么好看的吗?这般想着,心里对这凡间更是好了几分。
歪了歪头,把小脑袋枕在人的手臂上,睁眼看着对面的人,眼里满是好之意,听到人后面的话,整个猫身都微微弓起了,警惕意味不言而喻。
这人是谁,明明自己是原身,并未化形,那人又如何识得自己,况且自己身上还带着父君给的遮掩自己气息的东西,如此一来,若非常人者根本不可能看出来,可四海八荒里,自己跟着父君也去过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了,却是不曾见过面前这人。心下疑惑着。
看着人抬手腕唤自己过去,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了,可是那人手里的东西是在吸引自己得紧,眼巴巴的看着那盘糕点,砸吧几下嘴,还是耐不住嘴馋,从人身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