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躺在了血水中。
“你看,我给你机会了,你没有珍惜。”
抬起袖口一看,自己的西装上染上了血。
“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说着又对那具尸体连开了5枪。
“该死的!”
自己任然在扣动着扳机,即使子弹已经没了。
将西服脱下,扔在那具尸体上,点起一根香烟。
“你们把他处理了。”刚准备走突然回头“啊对,记得给我买件新衣服”说完后默默回到警局,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敞亮的白炽灯光照耀着办公室,在红木质清漆涂刷的桌面上反射出有些晃眼的光芒。
而桌面上,则是堆积如山的文档夹以及排列整齐的文件,一张刚送到的卷宗正在自己面前。威廉揉了揉有些发酸疼痛的太阳穴,这是自己这老迈的躯体在警告自己,工作时间太长了。
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文字也扭曲成一团,好似蚂蚁般烦人错杂。微微合上眼眸顿了顿,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景象终于趋于正常。
眸光流转划过卷宗之上,嗯……
约翰普雷西,男,26岁,黑色人种,以运毒以及斗殴于昨日被捕么?乍一看就是被社会逼得走投无路的青年罢了,然而……我两小时前还巡视过拘禁所,其中并未发现任何黑人囚犯……况且开庭审理还是在今天下午四点。
一瞬间,不详的预感自脊椎蔓延至脑髓,眼死死盯着卷宗之上的运毒罪行。
运毒?
讲卷宗抛在一边,顾不得因剧烈起身而向后倾倒的椅子,跌跌撞撞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大跨步行走在走廊中。
无法确定但这是目前自己唯一能确定事实的机会
盯他很久了……
自己工作早已有24年之久,这腐败不堪的城市内一切运毒贩毒团伙自己都烂熟于心,安插在其中的卧底也不少,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说第一时间,起码在其交易前自己就能了解全部情况。
但这一次没有任何征兆以及通报,完全是超出自己掌握的一起案件,肯定漏掉了什么。疑问在心底扩散,四处蔓延,在触及某块之后,骤然烟消云散。
极有可能是那家伙……利用权利的便利以及自己对其身为同行的那残存的信任,在自己没有收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也只有他能贩毒运毒了。
但到底还是无法确定,也不能当面质问,若是触碰到那家伙的逆鳞,自己恐怕要在大街上被人枪击。惨死街头还查不到凶手,被那家伙把事情压下去草草了事。
麻烦。
脸色铁青对下属的礼貌招呼都抛之脑后选择无视,然而其说话的语气以及偶然瞥见自己时那恐慌及遮掩的表情,更加使自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尤其是那位新来的分配到他手下的那位女警员,眼飘忽不定且一直躲闪那家伙的办公室,肯定是被那家伙的疯狂举动和反复无常的性格惊扰到了。
该死的,即便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但在开庭审理前就将其击毙,无疑是不合规定,且藐视法律的。
粗暴的推开办公室门,一瞬,眸光相对,这讨厌的眼,玩世不恭,残忍无常,这是一个警察该有的眼么?!
斜靠在门边,喉结上下动了动,思索这般举动不妥便缓步挪到人的办公桌前,双手压上人的桌面,身体前倾尽量贴近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自上而下压制着人。压抑住心中似无尽吞噬般的躁动,耐着性子温和下来,以一种平常而又略带疑惑的口气向人发问。严格来说——是质问,且是佯装友好实质是十分不耐烦的质问。
“威尔逊,约翰普雷西在哪儿?”
“警长。”
爱得拉看着面前的人,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个看上去有些精致的杯子和茶包,又从一旁的紫砂壶中倒出热水将茶给泡上,轻轻推向人。
温笑着说,“哦,我的老朋友,最近都案子一定让你很累了吧,来尝尝吧来自中国的碧螺春,不错的呢”说完后站起身来,点起一根香烟,深吸一口,烟雾从口腔侵入喉咙再侵入肺部,再从口中吐出烟圈。
“啊,爽,你不试试吗?”说着把烟放在人面前“至于那个什么……什么,啊对普雷西!是这个名字吧?”稍稍停顿了一下,并且耸了一个肩“我怎么会知道呢?”在人周围以一种不快且不慢的速度在人身边以匀速走着。
“兴许是被他的姑妈用超级火箭接走了,又兴许是被邦尼兔的远方表亲带走,有可能是偷了小精灵的黄金被小精灵抓回去了?谁知道呢?那些的黑人总是有那么多的点子。”
说完这些话刚好又停在了人的面前,注视着人的双眸露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再说了,您这么关心他干嘛?他只是一懒惰的黑鬼吧”端起那为人准备的茶抿了一口。“真不赖这茶,我说你真该试试。”将茶杯放下“啊对,我说到哪了?啊,抱歉抱歉,我说呀,那个黑鬼失踪了或许你该去问问那些看管的警员不是吗?”
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事情被谁揭秘了,自己会怎么样先不说,那个告密家伙肯定不会继续健全了,甚至有可能会暴毙街头,所以自己完全不用担心警局里的人来揭露自己。
沈青岑随手撂下破旧的自行车,便径直向眼前的建筑物内走去。
京玉楼,亚姆拉最大的中式酒店,当地华人最常光顾的餐厅,缭绕着最浓郁的东方气氛。同样也是,逐龙帮位于亚姆拉的总部所在。
“沈公子,那老头已经等了您三个多小时。说是见不到您就赖着不走了!”
旁的人凑过来略显焦灼的说道,“您看怎么处理?我叫手下去打发了?”
倚在沙发上闭目养,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久久没有说话。这里的打发,自然不是指好言细语的请人离开,要想清除黏在毛毯上的狗皮膏药,首先得剌开一层毛。
“请进来吧。”
接过侍立身侧的旗袍美人奉上的庐山云雾,轻抿一口,感受残留齿间的香醇。然后就看见手下领着一手提公文包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亚洲面孔,身材略佝,两鬓花白,像是五六十岁的人。此刻正一脸焦急,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通知。
“三少爷!可算把您盼到了!赶紧和我回去啊,老爷快不行了!”
男子一进入房内便冲了过来,却被周遭的保镖无情拦住。
“许久不见啊祥叔,来品品我这的茶叶怎么样,是不是和国内的一样好喝啊?”
沈青岑嘴上勾着笑,并不理会那人的急迫,而是命保镖强行将他按在了沙发上,然后递过去一杯茶。
“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祥叔一把推翻了桌上的茶盏,橙黄的液体裹着叶子撒了满桌。
沈青岑眉头皱了皱,却并无动作,只是挥挥手叫手下们全部退下,任由人说下去。
“三天前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老爷可能快不行了。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想你见一面啊。之前派来的人都叫你赶了回来,连你的面都没见到,这次就看在我的份上和我回去一趟吧。”
“哼。”
沈青岑冷笑一声,对方说的话并没有在自己内心掀起半点波澜,
“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看那糟老头子没这么容易嗝屁。”
“哎呀!”
祥叔气得一拍沙发,“怎么能这么说老爷呢,就算以前有些不愉快,但老爷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这些年也暗中帮了你不少忙,你还这么不知好歹!”
沈青岑听完此言,突然将茶盏“嘭”的墩在桌子上,破口大骂起来:
“放屁!老子现在的位置都是凭自己本事坐上来的,和他那个糟老头子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
“是,我不过是个外人。但是三少爷,你姓沈,骨子里流的是沈家的血,叫你回去看望一下老爷,好让他老人家安心,难道就不行吗?”
“我姓沈,但我是沈青岑,不是沈以赦。所以,不去。”
“好,很好。”
祥叔不怒反笑,表情有些许的狰狞,
“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沈家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倒了血霉,老爷要是看到你这幅德行还不得呕血,我看……”
“送客。”
门外立马有手下冲进来架起了祥叔,将他向门外拖去。
沈青岑从窗户里望见祥叔被人塞进车内,然后轿车便绝尘而去。路已空了,但自己还站在窗边出,指腹不停的摩挲着扳指。
同样身着旗袍的秘书小月走了进来,柔声道:
“沈公子,下一场宴会的时间要到了。我帮您备车吗?”
“都推了吧,我今日乏了。”
沈青岑说完便窝进了沙发里,端起之前的庐山云雾轻啜一口。
小月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出去时顺手带上了门。
于是合上眼睛假寐。茶已经凉了。
随着最后一位客人的离去店里便冷清了下来,睿塔习惯性的伸手撩拨头发抬眼望墙上的挂钟,从柜台上顺下一瓶白兰地习惯性的定睛看了一眼标签,倒在自己往日用来品酒的玻璃杯里,像往常一样的倚在水槽边上,吧台上的暖色调的排灯把白兰地浅黄色的酒水装饰到了极致,轻晃杯体酒水与玻璃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轻抿一口望着吧台的大理石台面发呆。
近日,政府方面一直施压许多大客户吓得出国逃窜,倒也有不少识货的客户需求量愈来愈多,自嘲的仰天轻笑一声转而表情又恢复凝重,当初漂洋过海只是想做个舞娘照顾好自己的小家没想到竟走到这一步,事已至此,都是他们这群蝼蚁之辈干出的好事,表面上的风风光光实际上现在的乌烟瘴气都是拜他们所赐,把玻璃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顺手点起一支烟在焦油和尼古丁的刺激中找寻着当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