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看着自己毛茸茸的小样子,自然知道是谁将自己抱回了卧室,心里涌出不可名状的情感,匆匆从柜子里拿出了里衣大氅穿上之后,还未待下楼便听见聒噪的声音
啊…对面醉乡楼的吉祥物又来了。
“你你手里金灿灿的小玩意是龙?”下了楼,果不其然看着一个身高一米五的小地缸手里抱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小金球,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龙息的源头,展开扇子轻摇看着个子没多大底气到挺足的胖球,“再者说,我为什么要买龙呢?”
敖泽被拎起来,鼻尖似乎嗅到了糖葫芦的味道,凑过去,睁开眼,咬了口糖葫芦,发现自个被人拎在手里,看样子还似乎要卖自个。
刚刚准备开口让人把自个放下来,却发现自个似乎因为睡着了,没控制住变回了原形,忙变回了人形。
“喂,大地缸,快放本龙下来。不然……不然本龙把你送到人类的研究所去!”
用着姐姐吓坏自个的话,吓唬这个拎着自个的人。顺口在人买的糖葫芦上再咬了口。
“呸,你才是地缸。你个小黄长虫!”
气乎乎的拎着人用力晃了晃随后便放了手,顺便看着小家伙喜欢就把糖葫芦塞到对方手中,说倒底还是孩子气罢了。
“为啥买,你看他这么可爱买下来当个吉祥物多好,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龙嘛,你就镇宅连着招财了。五十两黄金,便宜点四十五两如何?”
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说了个自认为很大的数然后看着对方等待答复。
“可爱我就要买?小伙子你别忘了胧阁可是青楼啊。还有你怎么证明这是货真价实的龙?招财,万一招来的不是财呢?而且,四十五两黄金?你这是要把我胧阁掏空啊。”看着小地缸一本正经胸有成竹的样子,雒沧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出声逗弄几句,落座在胧阁大门正对的太师椅上,仔细端详俩人,听到人开口要价,手指在扶手上轻敲,笑眯眯的开了口。
敖泽:“大地缸,你才是小黄长虫呢!”抱着人给的糖葫芦,吃着欢快极了。“看在你给本龙献上贡品,就不抢你糖人了。”舔掉嘴角沾上的糖渍。
“美人哥哥,你买了我,其实大概也不能镇宅,最多大概就是招财避祸。镇宅的话,你可以去请我三表哥嘲风,其实我一直怀疑那几个表哥是叔叔捡来的,招财我虽然比不上貔貅,但是我肯定是最值钱的。”
骄傲的挺胸。
“我可是这一代最少见的五爪金龙。最值钱的。……不对,大地缸,是不是你在糖葫芦里下了蛊惑龙心的东西。”
“诶诶诶?那……三十两!不能再少了!”
瞟了一眼吃着糖葫芦的小傻子,很是老成的摩挲着自己下巴上那并不存在的胡子,内心不禁打起小算盘来。
果然是要多了,这小龙……五爪金龙?!妈耶捡到宝了。
瞬间有了底气,啃着手中的糖人挺起胸釆自信无比,暗到这次一定能从这老狐狸手中弄到钱。
“喏,他也说了,这可是五爪金龙!我也不贪,一口价三十两。这样我都亏大发了,不买的话我可走了啊。”
雒沧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肉团叽叽喳喳的小样子,不由笑了出来,看着小小金龙嘴还挺甜,心里也是愉悦了几分,但是还是带着狐狸的狡黠和小地缸周旋。
“青山,你说他虽然是金龙,但是不能镇宅不能招财,还挑嘴爱吃,我三十两黄金买个小祖宗回家,你是醉乡楼派来坑我的吧。”眉稍轻挑,面色微愠
“而且我记得是这小龙自己走到胧阁门口睡下,被你扛起来带进胧阁的,你怎么会亏本呢?”打开扇子轻摇,又带上笑意。
“这样,就当我答谢你把这只小东西带进胧阁,不用我亲自出门,给你二十两白银,再加一壶竹叶青,怎么样。”
敖泽:“其实我一点也不挑嘴的来着。大地缸,你等下记得把我的卖身钱给我。”啃着糖葫芦,抬头瞅瞅大地缸,“最多就请你吃鱼,不能再多了。”吃了糖葫芦就已经是有些困了,毕竟还是只幼崽,日常也不过是吃了玩会就睡了。头一点一点的,下意识打了个哈欠“唔……困死了。”眼眸自然的带了些水雾。“美人哥哥,泽儿困了,想睡觉。”在衣兜里掏了掏,摸出颗平日里玩的“弹珠”,实际上也就是人间的珍珠。“这颗珠子,可以换个房间么?”抱着珍珠,抬头看着人。
“珠子你收好,哥哥不要你的小玩具。房间的话,嗯……姑且到这边的榻上来睡吧。”
雒沧看着不大点浑身金灿灿的小玩意,一困一点头的冲自己走过来,看着软绵绵的小样子,自然决定给小龙人留下来。想了想胧阁的房间不太适合孩子去住,起身牵着小龙人嫩嫩的小手安置在自己常躺的厅中屏风后的卧榻上,看着人不一会就睡着,这才缓缓踱步回到太师椅,笑眯眯的看着小地缸。
“考虑的怎么样了?”
藏青山:“我答应!不许赖账!!”
小龙人被人带走倒也没阻拦,虽然只有二十两但也是钱啊,不过重点是那壶竹叶青可真让人眼馋的很。
一脸开心的伸出小手。
“喏,钱还有洒,小龙已经被你拿走了,就差付款了。”
“可是小龙说他的卖身钱他自己收着,这样吧,酒先给你,我们立个字据,先给你二十铜板,这样可以吧。”
雒沧看着其实有点可爱的熊熊,终是不太想骗人,拿了纸笔,立了字据,狼毫笔锋走折,起,提峰,顿笔,收。上写“给青山二十个铜板…其他的十九两银子以叫小可爱的方式分期付清”落款,苍劲有力书“雒沧。”
“喏,这是钱和字据,来来来,画押,收好了。这是竹叶青,记得掂量着来,莫要喝多。”不待人看清字据上的字,抓着人的小胖手摁了指印,三折两折塞进人怀中,又赶紧转移注意力,将竹叶青递过去。
“青山,沧沧还得麻烦你一件事情啊。”
藏青山:“20铜板?那也行,剩下的钱有空还”莫名被人摁了手印立了字据心中许是疑惑但终究没说什么,没看字据便塞入怀中仔细收起留着日后查看。此刻的注意力却全在酒上,伸出手接过竹叶青便先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
“啊呀!好酒!”
擦了擦嘴角抱着酒壶,法力波动逐渐弥漫,白雾缠绕其身散去时已是另一副模样。
总算是将二人的高度差距拉小,身上的装扮为略显宽大的黑袍,香肩半露连着大片雪白细腻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美艳的脸上一片潮红更添几分诱惑,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什么。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发丝半眯着眼盯着对方,开口的嗓音更是玉珠落盘般清脆悦耳。
“说吧,什么事。”
雒沧看着人身边四散开的白雾,微微拢袖后退半步,看着人成体的样子,不由感叹这人自带媚态,若是做了小倌,不行,还是个雏儿,来日方长吧。
“是这样的,青山,你看咱们这小龙…”说着话绕到人身后,伸长胳膊,理顺人的头发,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根白玉簪子,将人头发盘在头顶,再将人的衣领向上提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做好了这些在接着话说下去。
你看小龙年幼不能自己出胧阁找吃的,而我又出不了胧阁,所以劳烦青山这些天常往胧阁跑跑,给小龙儿带些吃食。我看他也挺喜欢你,你也可以带这他在咱们这鬼市转转。
藏青山:“总感觉你在想些很失礼的事呢。”
背后突然一凉,双眸带着几分狐疑看着对方,随后又喑笑自己太过敏感,任由人帮着自已整理衣衫并未多说什么。
听着对方话语,片刻后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带孩子?”
“呵,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毕竟…我出不去…”雒沧听到人一语道破,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收敛眼中笑意,微微垂眸轻轻摇头,叹息。
“如果我能出去,自然也可以去鬼市最热闹的地方转转,去给自己买一串糖葫芦,买个糖人细细端详。”
藏青山:“我答应。”
看着对方轻叹口气,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自己能干涉的,阎王总喜欢玩些怪的东西。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一下便离开了。“有空我给你买串糖葫芦吧。”
白鸟争归去,暮色卷流云。
轻风自来,送一程世俗,还腾着红尘艳浪,与这鬼市格格不入。弦乐行云不绝如缕,也端的缠绵。恍惚天外娇娘袖舞如鸿,恰作镜中一笔胭脂颜色。
白玉笔杆品相上佳,捻指生温。千年来我浑的不拘天地,闲的奈何桥边打劫学艺,拽过梨园行家的袖摆,端副坦荡荡的恶鬼模样,露了一口獠牙,诨说了要么教,要么死。
厉鬼嗓子沉哑,吊不出花腔,气的梨园师傅一脑袋扎入轮回井,传进肚子里的,只有这手瞧着就矜贵的兰花。
拈笔提臂,毫尖着蘸黛粉,寻着眼尾搔过,留下一点痕迹,便被扔上了案头。未免弄花了那点小痣,只蹙眉忍着半垂下眼睑。
铜镜晦明,映着里头惨白鬼相,唇角微微撇下,是作方才不敢闭眼的不愉。好在眼尾一笔胭脂挑的妩媚,泪痣作配,合该风流。
拇指沾着胭脂抹过唇瓣,捎着咧出抹笑,冲着镜中人儿挑眉,递了个媚眼。
嘿。生的真好。
经年疏于交际。认识的鬼要么投胎,要么消散,时日一长鬼也愈发怠惰。也不是守着冥河的鬼差,哪有一波波送鬼的道理。可总也有新鬼看着皮相问些旧事,无外为何死,怎么死,执念何处。
厉鬼当了千年,指说天地良心实在做作。可天地良心,确实不知。
总也无人知晓,有只无相在奈何桥边守了百年,琢磨着到底是哪个混账让自己死了还惦记。凡人百年总该死了,后来才糊涂着明白,这个执念怕是寻不到了。
再如今问起,仍无言以对。为了薄面,只能模糊托词个一往情深。
你有放不下,我有求不得。
五指擦过铜镜,镌上镜面一道朱红,将张好好的美人面孔割成两半。镜中唇齿微动,呢喃出声。
“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