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你把我刚刚给你的糖吃了吧,很甜的哟。”
她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孩子也很是可爱,但是,却一时半会竟看不出来她是什么病症。
“好的呐。”
苏了杏朦胧中只听见一阵酥软好听的声音穿入耳朵,似乎身体变得疲惫了些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拿出糖果想要吃掉。
可等仔细拿出糖果左右掂量,又忽而转换了念头。随性左右晃了晃小脑袋,有种觉得哪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的感觉。眨巴着眼双手紧扶着床沿。弯眸咧嘴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来。喃喃地说:“不可以喔!德丽莎小姐,如果了杏把糖果吃掉了话,就不能够留给苏沐哥哥吃了。”
“哥哥也总是给了杏带糖果吃,不过他现在变懒了,需要我捎给他吃。”
小家伙很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抬头说道,
“既然是好吃的糖果,就留给哥哥好啦!”
德丽莎揉揉了杏的头,这孩子,原来是依存症。
“了杏,艾弥娜丝姐姐这里还有糖果哦,而且还是大糖果,这个小糖果,了杏就把她吃了吧好不好。”她轻手抚摸了杏的手腕,安抚着她的内心,了杏睁着眼睛,但是却并没有色,了杏应该是被自己渐渐的催眠了,自己轻轻蹲在了杏的面前,一双戴着美瞳的异瞳看着了杏的双眼,她的眼睛黝黑深邃,好看的令人流连忘返。
“了杏,哥哥一会要来接你咯,那你乖乖的吃掉这个糖果,等着哥哥好不好
这自然是催眠的第一步,可以使人出现幻觉,所谓幻觉其实就是篡改记忆,催眠结束以后,当事人是不会有记忆的,当然也不排除催眠不当的可能性。这个就会使催眠者出现记忆的情况,不过,这种可能性在自己的身上还是很小的几率。”
苏了杏安静的坐在床沿,欢喜的瞧她,魔怔的吃了糖果。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呆滞。两只小腿儿荡来荡去,嘴角仍挂余笑。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的,诚惶诚恐的看着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你刚刚说,要给哥哥吃大糖果,对嘛?”
往事像一张旧网,阴影刹时笼罩了整个自我,深陷回忆牢笼而无法自拔。
泪水润尽了眼眶,双眸顿时腥红。
“哥哥他,要来接我……”
“你骗人,骗人!”
德丽莎声音拖得无比之长,难道在她的记忆深处,哥哥已经不复存在了?抚上了杏的头,在了杏耳边轻语。
“了杏,哥哥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不会来接你了,今天你就住德莉莎姐姐家好不好?”说着,揉揉了杏的脑袋,似乎对于她的情况很是同情,了杏这孩子,虽然自己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是对于她的基本情况,自己这里也是有资料几率,貌似是因为哥哥的离去,才导致了杏变成这样,抚上了杏的额头,语言温柔的无懈可击。
“了杏,哥哥去了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地方,没有痛苦,没有喧嚣,了杏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德莉莎姐姐有没有骗你。”
她试图想让了杏浅度催眠,让她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或许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这样的中度催眠或许对了杏这样的孩子来讲,可能太容易伤害身体了。
“好的。”
苏了杏小鼻子猛吸了一口空气,酸的有些呛人。湿哒哒的眼眶被双手使劲揉搓。
蜷缩着身子躺到床上,安稳入梦。梦中苏沐清晰的眉眼依旧清澈分明。皱巴巴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挂一抹纯憨美好的笑。
凌嵬薄瘦削的身影着皱巴巴的白体恤,乌黑黯然的眼下一圈乌青,苍白面色中透出一片死寂,双眼无焦,头发乱着,显然刚起床,却是一夜无眠,踌躇片刻,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推门。
只站定在门口,怔怔望向斜下方,拳头握紧,左臂上纵横交错着用不知什么器物划成的新伤旧伤,
“医生,我不想待这儿了。”
药剂师眼示意人在自己面前坐下,自己则斜倚在椅子上,左手端着茶水,细细地抿了一口。
“为什么?以及……为什么找我呢?”
有意无意的偏开身子,露出后面挂在墙上的的文字张贴“来了就必须喝口茶再走。”以及,下面的标示:“药只会下在红茶里”。两句充满了诡异的告示,显得这个地方气温降了下来。
茶杯,就在人面前,杯盖似乎没盖严,红色的光芒从缝隙里反射出来。
凌嵬怔了片刻,眸光一闪,仿佛清醒了些,缓缓向前一步,眯眼努力辩识墙上的字,慢慢勾起嘴哼笑一声,踱步坐下,掀开杯盖,把茶举到干紫的嘴边,又一顿,就举着杯子,拉开许久未使的沙哑的嗓子,轻轻道:
“我好不了的,谁都好不了的……这人却把生而为人,挣扎的权利都剥夺了。你觉得,这是活着?”抬眸望向对面的人,直愣愣的目光无,仿佛坠入某种思考,“为什么找你……?就是,我怕了吧。我想活着。但我做梦了,美梦。我死了,这次是溺死,疼一阵就好了,一身轻松。”
拿茶杯的手越握越紧,薄薄的皮肤下青筋略突出,随着血液的流动颤抖着。
“但醒来之后,我还在,这个地方,每天都一样的痛苦,复制粘贴一样的生活。我忽然觉得,我不怕死,我怕活着。但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想。我又开始,怕我自己。”
望向眼中闪着一片红光的茶杯,又抬头看对面的人,抽动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
“有没有药,能让我一夜无眠。我做的梦,真是……饮鸩止渴。我还要活着,我还要挣扎。”
药剂师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绿茶,虽然说这茶的温度根本不需要抿着喝。可能只是走走形式?谁知道呢。另一只没拿茶杯的手作掌,向那人手上的茶杯伸开来。
“请吧。”
红茶的光芒如同浓稠的血水一般,散发着异的气息,是诅咒?是生命?亦或者是一种解脱?
“尝尝吧,尝尝吧。”那是幻听吗?那声音充斥在这间屋子里,一遍一遍重复着。
在重度散光的瞳中,杯中那片红光荡漾着,闪烁着,幽幽仿佛又是一场梦,血水一样的颜色,跟记忆里在手臂上划出的血珠辉映着,那无的眸便又暗了一重。
凌嵬在近乎绝望的境地里。
任何未知,都是恩赐。
凌嵬紧紧抿住的嘴唇开了条缝,红色的晶莹液体汇成涓涓细流,缓缓流入身体,人颤抖着,仿佛在抽泣,眼中却无一滴泪盈着,是一片茫茫的死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抬起杯子,张开嘴,就像干涸河床的鱼遇了雨水,让液体涌进来,一饮而尽,有液体从唇角涌出,顺脖颈流下,染红了丝缕白色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