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的春节很不一样, 因为这一年,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举办了。
“妈, 今天我们得早些吃晚饭, 晚上八点有春节联欢晚会呢,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看才好呢。”
记得以前每年过年, 娉婷和家人都会守在电视机前准时收看春晚, 直到她工作后, 对春晚渐渐不感兴趣, 这才把这个习惯改了。
可她就是除夕当晚不看直播,第二天也会在网络上搜索出热门的节目收看,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没有春晚的春节根本不节。
穿到这里这么多年,今年终于迎来了第一届春晚, 怎么能让娉婷不兴奋?
“那个春节联欢晚会的介绍我看过了, 说是有很多名人参加, 排了多少多少个节目什么的。我是不大爱那些个闹腾的, 不过你们年轻人可能会喜欢。”
报纸上从一个月前就有关于春晚的好些报导, 卞颖芝看新闻的时候也随意瞥过, 不过她向来只对京剧越剧感兴趣,对春晚这个新鲜事物并没有多大的期待。
“听说好多国家领导人都去现场, 还是现场直播的。”
反正她现在也在北平, 她准备以后过年了, 也买几张票去现场看一看。这不就跟升国旗似的, 一生总要经历过那么一两次才算不枉此生。
“那这样, 今年我们就早一个小时吃饭,吃完了想看电视的看电视,想干别的就去干别的,反正十二点咱们准时吃饺子,大家一起守岁,你看怎么样?”
卞颖芝也是看娉婷实在是想看的样子,她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又是除夕,也别让儿媳妇留下什么遗憾了不痛快。
为着这个,厨房里整个下午都忙的热火朝天。卞颖芝、许桂兰、巧梅三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这烤鸭啊,是昨天下午仲凌特意去全聚德订的,今天早上刚拿回来。”北平人过年过节,少不了要吃顿烤鸭。
“我这酸菜炖排骨啊,已经炖了两个多小时了,贼入味了。”光是那酸菜,许桂兰就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渍的完全就是东北纯正酸菜味儿。
晚上六点,翟家的年夜饭准时开场。
“来,为了这一年的辛苦,也为了迎接新的一年,我们大家一起干个杯。”
翟景升做了个开场,他举杯后,大家也纷纷举起手里的杯子。今年大人们喝的是红酒,孩子们喝的是可乐,一张张幸福笑脸,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又喜悦。
“今儿娉婷可说了,吃完了饭,我们大家要一起收看中央电视台的春季联欢晚会,这不,吃饭的时间还特意往前挪了个把小时。”
“主要是大家一起看更有氛围。”
都说北方人比南方人更爱看春晚,这要是再推后个三十年,大家就能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看春晚了,还能相互发个红包什么的。
“奶奶,妈妈,我们也能一起看吗?”
家里给几个孩子定了规矩,平常不允许他们看电视。电视这种东西,不看也就罢了,看了就容易上瘾,影响孩子的学习习惯。
不过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在家里看不了,出了门以后,也没少在别人家看电视。最近很红火的港剧《上海滩》、《霍元甲》就把他们一个个迷的不行。
娉婷只听着他们嘴里时不时会冒出来的粤语歌,就知道他们是在哪又看了电视剧了。
“今天是除夕,就破例让你们看一次了。”
娉婷话音刚落,平平就欢呼了起来,亮亮和安安的表现则要相对稳重些,只是把笑带在面上,不像平平那么“张牙舞爪”的。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后固定的发红包时间。几个孩子依次排好队,从翟景升开始,孩子们问了好之后,长辈会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包。
收到红包后,他们会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爷爷给了多少,奶奶给了多少,外婆给了多少,爸爸妈妈给了多少。
“刚好,数清楚多少钱了告诉我,年后我去帮你们把钱都存起来。”
每年孩子们的压岁钱加起来都不是个小数字,除了家人会给外,还有翟家的亲朋好友。这些钱自然不会给孩子保管,娉婷也不会动用孩子的钱,最后和孩子们商议好,分别给他们在银行里开张存单,每个人的钱都存在对应的存单上,等他们成年了可以自由处理。
“哎,只能拥有几天,还是只能看不能用的。”
亮亮故作无奈地感叹了两句,那略带哀怨的表情把家里的长辈都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