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负长剑,墨衣长袍,凤眸潋滟。
君长川懒洋洋的靠在他那珠光宝气的大宝座上,连眉头都没抬一下,悠然笑道:“怎么?你来送死的?”
“哈,好大的口气。”薛景阳嗤笑,“本道当是谁架子这么大呢,原来是十陵教的教主,如此大的口气,出门在外也不知道漱口的吗?难怪身上那么大股味。”
他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一语直戳心坎,君长川立马变了色,他自幼是个炼毒的才,老教主为了让他成为百毒不侵的利器,狠心把他做成了药人,至死效忠十陵教。
那还没走到人面前便弄的乌烟瘴气的花香正是君长川为了遮住药材本身的味道而没日没夜熏的香。他打小便是个任人宰割的药罐子,没人瞧得起他,他虽被老教主供的锦衣玉食,但说到底只是因为他是个百年难遇的药人罢了。故此,他痛恨自己身上的药味已经痛恨到近乎癫狂的状态,自老教主死后,他立下了新规矩,十陵教的每一处地方都不得闻见药味!
源于心底的厌恶,君长川每天必要沐浴不下十次,然后再套上那被仆人用香薰过百来遍的衣袍。
有时候,那些服侍他的仆人都怕这个小教主搞不好哪天沐浴时会把自己的皮给搓下来,亦或者是进门时发现他被香熏死在床榻上。
君长川的笑容凝固,因为从来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他身上有味道,即便有,那些人也被他早就钉死在门匾上了。
君长川能在二十五岁便坐上十陵教教主之位不是没有实力的,他虽平日里看起来太过嚣张跋扈,不修边幅,但要真动起手来,他还没棋逢对手过。
可他现在有种被人扒了衣服,整个人的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感觉。这种感觉揪住了他心里最狂躁的一根弦,只需要轻轻一拉,他便会立马变成嗜血的疯子。
薛景阳察觉到了变动,他笑靥讥诮,继续挑衅道:“想拿浮生剑便自己凭本事抢,学什么骚鸡勾引人?”
他这话一出,苏灵郡甚至怀疑他是故意想把所有矛头都招惹来的,君长川方才虽然当众挑衅,但好在他并没有直接把浮生剑给说出来,这下倒好,敌人还没动,他就自己先挖坑把自己埋了。
果不其然,浮生剑这三个字一出,在场的各路道友侠士全都开始齐刷刷的盯着薛景阳看了。
“天啊,浮生剑不是传说?!”懂行的立马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有人自吹自擂道:“怎会是传说?浮生剑当年被众仙长合力镇压,这里头可就有我们门派的长老呢。”
“那把剑真有那么厉害?”说话的是一个佝偻老人,白发苍苍,看着已经年过花甲了。
有人解释道:“浮生九折途,初阳山河寂。浮生剑可是这世上唯一不亚于避寒剑威力存在的剑,有多厉害,现在懂了吧?”
“懂了懂了。”老人津津乐道的在一旁继续听他们议论。
“想要拿起浮生剑就必然要唤醒剑灵,但这浮生剑的剑灵是要用修为来唤的,凡人蹉跎一生也不见得能有可以唤醒它剑灵的修为。”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有人又问。
“办法自然是有的。”人群中议论还在继续,却已不见那位老者,“浮生剑能被人拿起,那就说明有人已经用自己的修为唤醒剑灵了,只要杀了唤醒剑灵的那人,浮生剑便只会听你一人差遣。”
苏灵郡在人群中听的一清二白,他扶额无语,心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以后的日子怕是得在刀光剑影中过着舔血无情的生活了。
再看君长川,他的脸上此刻戾气重重,肃杀之意顷刻间弥漫在空气中。
苏灵郡怕再生变节,他整个人迅速起身落在了薛景阳面前,劝阻道:“道长,在这里动手对我们有所不利。”
“哦?那苏苏说说看是怎么个不利?”薛景阳冷笑,“他一个魔教之人来中原挑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道长。”苏灵郡蹙眉,严肃道,“你已经把你拿到浮生剑的事情说出来了,现在所有人的目标都不是君长川,而是你。”
“哦?是吗?”薛景阳嗤笑,丝毫没有想要收手的意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下面的那些人正等着你们两败俱伤后再从中夺利。”苏灵郡拉住他的手腕,色凝重,“我们不要正中下怀了,要三思而后行。”
薛景阳不再接话,因为苏灵郡说的确实不错,他也能察觉到了人群中的蠢蠢欲动,如果现在贸然出手恐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但君长川并没有打算给他后悔的意思,只见他手腕一转,手中折扇迅捷化成了一道光影,迎着薛景阳而去。
折扇在空中顺势打开,十六根扇骨被注满了灵气,以迅雷之速划向目标,薛景阳见势不妙,一把搂过苏灵郡的腰侧身闪开,锋利的扇子擦着苏灵郡的脖子而过,钉穿了他们身后的那面墙壁。
薛景阳虽然已经把功力提升到最佳闪开了这致命一击,但苏灵郡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了一条不浅的伤口。
众人惊骇,殊不知这看似年轻的男子,内功竟已如此深厚,他银白的长发在空中猎猎舞动,清俊的脸上眉头深深蹙起,不知觉间身上煞气浓郁。
“他狗急跳墙?”薛景阳松开苏灵郡,急忙扯下衣角的一屡布条捂在了他的伤口。
“疼吗?”薛景阳没好气的问道。
苏灵郡点点头:“有点。”
“知道疼还跟个木头似的杵着,要不是本道出手快,你方才就直接被他一招毙命了。”薛景阳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的小瓶,急急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然后在指尖碾碎,小心敷在了苏灵郡的伤口上,“以后还跟他好吗?”
“啊?”苏灵郡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
“罢了,你就是根木头。”薛景阳把布条扎好,一步挡在了他身前,“藏好了,别再让我分。”
苏灵郡站在原地,心飘摇,总觉得薛景阳说的话味道有些怪,而且……自己什么时候跟君长川好过了?
苗疆魔教教主大肆铺张的来中原挑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洛阳,大道上看戏的人把整条街道堵的水泄不通,各路修仙友人和江湖侠士都想亲眼目睹魔教之首的十陵教教主是怎样的本事。
只见君长川绛紫的眼眸深不见底,面上黑云笼罩,一身的肃杀之气骤起,狂风猎猎。
薛景阳慵懒的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唇角勾起,不屑笑道:“听闻苗疆十陵教教主最擅长执扇杀人,百闻不如一见,本道今日有幸会一会君教主,没想到你这会的不是扇,而是会用扇子把熏香散的熏死人。”
他一语双关,看戏众人无不捧腹大笑,尤其是那个刚刚被君长川骂的张口结舌,只能瞪着眼睛不服的男子此刻笑的前俯后仰,拍手叫好。
苏灵郡隐在人群中,静静观察局势。事情闹大了对他们三个任何一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他也听说了风雨阁连仙门的人都请来了,道长本就是墨云观追杀的弃徒,如果再在这里遇到了墨云观弟子,前后夹击,那情况会比现在还要更加不利。
思量间,他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眸光只是微微停滞了一下,那人便消失不见了。
那是……
苏灵郡身手敏捷的穿过人群,急忙追了上去。
说个恐怖故事,国庆假期要结束了qvq哈哈哈哈,谢谢读者大大们的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