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决心离开邻天湖,因为如今的自己,是完完全全配不上念卿,也更不敢痴心妄想他会接受自己。
许儒引着容滟去屋里坐下,许母见她回来,容貌也变好看了,更是十分高兴。只是在看桌上的饭菜,却是十分简陋。
许儒有些不好意思:“冬天大雪,我没寻到生计,家里没什么钱了。”
容滟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变出一袋银子交给他道:“去买点好吃的吧,毕竟是过年。”
“哎!”许儒高高兴兴答应了,披上斗篷就出了门。
日子看似宁静地过着,正月过后,家里的钱又用光了,许儒却没有要出去找活干的意思,只是对容滟还是十分殷勤。
容滟见了,道:“你还是设法去谋个长久的生计才好,我本来身份特殊,也不能这样滥用法力替你变银子的。”
许儒一听这话,立时变了脸色,只是碍于自己还指望着容滟,终究没有发脾气。
此后一段时间,许儒还是没有要出门谋生,或许是在等容滟心软。容滟却不肯再妥协,还是劝他。
几次三番,许儒终于不耐烦道:“我知道了,眼下不好找事,你便是暂时给我一点,支用一两月又如何?”
容滟也生气了:“你预备一辈子这样下去吗?”
许儒怒道:“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本事的,你不帮我也就罢了。你要是嫌弃,尽管走就是,谁又曾留你不成。”
说完气冲冲摔门走了,半夜才大醉而归。
容滟第一次没能忍住,关在房间里痛哭。
自己似乎一直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去走,只是这次离开了邻天湖,还能再回去吗?
容滟红肿着眼睛坐在屋子里发呆,许儒却进来了,意外地陪着笑脸,坐到容滟旁边,想要来拉她的手。
容滟一缩手躲开了。许儒有些尴尬,但语气异常温柔:“容滟,前几天是我不好,我也是心里着急才说出那样的混账话,你别生气了。”
见他这样,容滟还是不肯把关系闹僵,便也缓和了脸色。
许儒便赶忙道:“我今天一早出门,寻到一个事做,你放心,很快就能领工钱。”
容滟听了,也冲他笑了笑道:“这样就好,我虽然不能继续给你银子,但毕竟有点法力,自然还能保一家平安的。”
两人于是就这么和好了,许儒便推推她道:“娘那里也责怪我了,正想见你呢,你快去看看,也替我说两句好话。”
容滟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回来时许儒已不在家里了。
到了晚上,许儒捧着一袋银子高高兴兴回来,容滟怪有什么活计能一天结到这么多工钱,但许儒只是让她放心,说自己有分寸。
容滟只好由着他去,晚上准备歇息,坐在镜子前,却猛然发现脸上的乌青又慢慢要显露出来。这个幻颜术持续时间不长,需要时时巩固。容滟便去衣服箱子里取法器出来,然而箱子里却只剩下衣服,装法器的木盒子一点踪影也没有了。
容滟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心中大急,这是念卿给她的东西,岂能丢了。于是来前面问许儒。
许儒一头雾水:“我未曾看见过什么箱子,你是不是放去别处了。”
然而找遍了整个宅子,依旧没有找到,容滟急得满头大汗,一转身看见不远处的许儒眼乱晃,想起他今早来找自己,回家时带了那么多银子,心里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便来问他:“你说找到了事可做,究竟是什么事?”
许儒一愣,有些发慌:“你怎么又突然问这?”
见他装傻,容滟也不再拐弯抹角:“我那个盒子是不是你拿去卖了?”
许儒立刻急了,跳脚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几时拿了你的盒子?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容滟却怒视着他,许儒被看得一阵心虚。
容滟心里更加确定,脱口道:“你若不把盒子还我,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许儒大骇,往后一退,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对着容滟道:“你别乱来啊,我可有对付你的法器。”
容滟惊道:“你哪儿得的这东西?”
许儒哼道:“这你别管,你是个妖,谁知道你吃不吃人呢,我自然要防着你。”
容滟心底阵阵发寒,想起当初他对自己温言软语,说什么自己为了帮他,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如今看来,大概不过是因为自己能给他带去利益,才在自己面前做戏。
抑或者,自己最初在树下使了点小法术早已被他瞧见,因此才对自己那样热络,为的是日后能叫她心甘情愿为他带来好处。
但许儒手里的黄符力量强大,容滟隐隐感觉得到,便不愿和他冲突,于是伸出手道:“我不杀你,你只把盒子还给我,我立刻就走。”
许儒一阵心虚,结结巴巴道:“那盒子我……我已经卖给别人了,没办法还给你。”
这一下许儒算是承认了,想来此前容滟也拿出来过一次,却被许儒瞧见,这才生了这龌蹉心思,偷去换了银子。
容滟身子一晃,强压住心头的怒气,问:“卖给谁了,我自己去要回来。”
许儒道:“是个很厉害的道士,他说那是妖器,放在你手里会为祸人间。”
凭容滟的道行自然不可能从道士手里再抢回来,她心中怒火升腾无处发泄,于是不管不顾冲许儒冲过去,拿他作为要挟,且看能不能换回法器。
许儒大惊,把黄符朝容滟一挥,逼得容滟退回去后,却把黄符放在烛火上点燃了。
黄符瞬间燃尽,容滟还未想明白他为何这么做,就听见后面一个声音:“妖孽,胆敢行凶害人,拿命来!”
容滟刚刚转身,胸口就中了一掌,整个人飞出去撞在木门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道士拔剑直逼过来,容滟只得勉强起身,手一挥消失在了原地。
“想逃?”道士冷笑一声,也立刻化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