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拉图出场,意味着关键时刻到了,忠恕此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心想康兴也色和查修普都是突厥的重要人物,如果能擒住一人,至少能和福拉图讲讲价钱,二人中康兴也色地位较高而武功稍弱,于是使出自己新近悟到的仙指法,专攻康兴也色,但每当康兴也色陷入困境,查修普都拼命来救,逼得忠恕不得不放手。此时福拉图说话了:“道士,你逞英雄救人,没想到又落在套中吧?”忠恕不答理她,福拉图道:“上次南太主助你侥幸逃脱,你还真以为我的大营是草堆的,想闯就闯,想烧就烧!这里今天就是天罗地网,任是小雀也难以飞走。”忠恕连攻三指,差点戳中康兴也色的肩膀。福拉图道:“困兽犹斗,无谓挣扎!我知道你自恃杀人绝技,可我突厥勇士也不是吃草的牛羊,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话音未落,她左首的突厥人举弓射出一箭,忠恕瞥见一点黑影向自己飘来,急忙腾身而起,在空中攻了查修普一掌,右手挥刀格开康兴也色的追刺,只听“嗖”地一声,一枝劲箭从脚底擦过,“嗤”地一声没入土中。忠恕大吃一惊,他和康查二人激斗,双方身位变换迅速无比,普通箭手连他们的身影都看不清,遑论找准发箭伤敌的时机,而那人不仅敢发箭,且箭先到而声后至,眼力弓力尽皆惊人,他不得不分心留意那边,攻向查康二人的功力自然就打了折扣。
那箭手从福拉图身边的暗影中走了出来,只见他目光如炬,站立如山,挎着胡禄,一把黑木弓持在手中,就像长在手上的一部分身体,突厥附离轰然喝彩,发出刺耳的呜呜声。忠恕猛然想到一人,那就是歌罗丹的哥哥、大萨都的金雕护卫,突厥羽嫩独建,估计只有他拥有这份箭力,也只有他能得到突厥人这样的欢呼。那人不慌不忙,从胡禄中抽出两枝箭来,一枝射左,一枝射右,方向看着与忠恕差了七八丈,但忠恕听通库斯描述过嫩独建箭术之,心都提了起来,挥刀护住要害,眼睛扫射四周,只见右边光影一闪,知道是箭簇的反光,急向右摆身,一枝箭从康兴也色的鼻尖掠过,而康兴也色眼都不眨,丝毫不受影响,显然对那人的箭术无比信任,知道他绝不会伤到自己。
康兴也色抖剑刺向忠恕的下腰,忠恕分提防另一枝箭,差点被软剑扎中,他不暇伤敌,把清宁生已经提到极致,眼光四扫,只看到一箭突然出现,掠过查修普头顶,飞向毡帐方向,刚想松口气,忽觉背后有异,来不及回头,立刻伏身向地,一枝箭擦着头皮飞过。那人的箭乎其,竟然可以连续改变方向,实在难躲难防,查修普和康兴也色见忠恕伏身在地,一挺剑一踢腿急攻而来,忠恕立刻处于下风。
那人见三枝箭没能伤到忠恕,举着弓大声叫道:“中原汉子,真是好样的!我嫩独建佩服。”这人果然是嫩独建,怪不得有如此技,嫩独建道:“我对每个敌人最多发三枝箭,你放心打吧,我不会再射了。”他竟然为自己立下这般规矩,可见过去极少有人能安然受他三箭,他把规矩坦然告诉敌人,不知是真有风度还是犯傻。
嫩独建说不再射忠恕,却又举起弓来高声叫道:“帐里的朋友,请允许我讨教一二!”贺兰等人听不懂突厥话,还趴在帐壁上观看忠恕打斗,李成急叫:“快伏下!”说着扯过胡床挡在南太主身前。嫩独建一抬手,一道黑影飘向大帐,他竟然要隔着厚厚的帐帏射杀里面的人,“嗤”地一响,随即听见石放怒骂道:“操你大爷。”不知他受伤没。嫩独建又射出一箭,只听得帐中一声惨叫,忠恕心里一颤,随即辨认出不是自己人的声音,此时帐里还有个敌人,就是祆教学者吐其宏,可能是他中了箭。中箭的就是吐其宏,原来贺兰根本不相信嫩独建眼能穿墙,认为他不过是耳力灵敏,听音发箭,所以就伏在地上,把僵直的吐其宏晃了晃,嫩独建不想帐里有自己人,箭簇射穿了吐其宏的胸膛,然后从后帏穿了出去,贺兰等人无不吃惊。
忠恕怕嫩独建再射下去伤到南太主,一边与康查二人打斗,一边大叫:“嫩独建大侠,听说你箭法如,突厥第一,咱们今天单独比试一下如何?”嫩独建道:“那我岂不坏了自己的规矩?”忠恕道:“你只向敌人射三箭,我们比试箭技,只是对手,不是敌人,不受制约,你尽可以射来。”嫩独建笑道:“这也可以?”他还没答应,那边福拉图大叫:“道士,别再玩弄那些无用的花招!眼前的情形还不明朗吗?尽快弃刀投降,也许我念在你杀死闪电的份上,让你扮个狗头,多活几天。”忠恕冷笑道:“福特勤殿下放过谁!”福拉图道:“你这话说对了,突厥的敌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敌人的朋友,也不会放过一个,你有魔鬼加持,就再撑一会,我先送帐里的人。”说着抬手就要发令放箭,忠恕大急,这时只见帐门一开,南太主走了出来,李成忙要跟着,贺兰拦住他,自己和康宾站在南太主的身侧,持刀护卫着她,石放和刘巨川则护着李成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