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洛与歌罗丹刚从通口越过白漠,就遇到了福拉图派来召唤的骑兵,达洛听说师父已经因谋反被杀,扑通一声昏倒在地,歌罗丹忙给他输气,达洛醒来,一声不吭,骑上马飞奔向南,日夜不停赶到牙帐,来到武显扬的丧身处,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颉利此时就在大帐中,他已通告突厥全境,武显扬是十恶不赦的叛徒,达洛这样放肆地对着大可汗的营帐为敌人哭丧,那分明是打他的脸,损他的面子,众人无不为达洛捏一把汗。达洛在帐外哭得昏天黑地,颉利却没丝毫反应。
歌罗丹赶到了,达洛让他准备了祭品,然后按照汉人习俗,披麻戴孝,拿着哭丧棒,带着供品和酒,在大帐之外祭奠师父,他凄厉的哭声在夜晚传出十数里外,听者无不动容。
福拉图没说一句抚慰的话,等达洛哭够了,就告诉他自己要去云州招降柘羯,他可以去,也可以不去,达洛没一丝犹豫,立刻去备马。此时梁师都早已回到云州城,福拉图带着达洛和歌罗丹,由十几个附离护卫,飞马赶到云州,匆匆见了素林特勤与梁师都一面,就直接进入北城。
柘羯中有许多人听说过这位福特勤,今天见她果然与传说中一样,完全一副胡人美女模样,立生亲近之感,但对她身边的达洛则横眉冷对。几乎所有的柘羯头目与达洛都熟悉,双方一同在西域征战数年,感情极深,但他此时是突厥的达干,突厥人杀害了他们极为爱戴的武显扬,一些人就移恨于他。达洛当然知道朋友们的心情,柘羯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他极为清楚,突厥人一旦擅加攻击,损伤不是小数,反之如果能招降柘羯,则突厥多得一股助力,师父多年心血不会化灰一旦,这些胡人朋友也可保全性命,所以即便他们怨恨于他,甚至可能杀掉他,他还是毅然决然跟着福拉图来了。
福拉图直接说明来意,邀请柘羯加入附离。经过这半个月的围困,胡人长老们已经认清了形势,虽然对突厥极度不满,但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于是向福拉图开出条件:突厥须保护其族人携带全部财产返回西域,所有臣服突厥的邦国不得拒绝收留西归的胡人;柘羯整军效忠大可汗,与附离同等待遇。福拉图没丝毫犹豫,全部答应,更追加条件,胡人西归经过的地方,只要有突厥人,都要供奉他们食物和饮水。
长老们经过商议,决定将柘羯恢复到五千人,三千人编入附离,其余的保护族人西行。协议一签,胡人立刻开始清点财产,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他们梦想立国的地方,万里迁徙重回西域。福拉图派人把协议急送牙帐,自己和达洛、歌罗丹就留住在可汗府里。
梁师都看到转抄给他和素林特勤的协议,气得五内生烟,他原本计划把这些胡人全部消灭,夺了他们的财产,后来见识了柘羯的威风,也动了心思,想招降他们充实自己的兵力,他刚刚把招降信送出去,素林就到了,突厥本部骑兵接管了城内所有与胡人接触的街道,然后福拉图来到云州,轻而易举地把柘羯纳入附离,让胡人回归西域。一场忙活,所有便宜都被颉利占了,梁师都不仅什么都没得到,反而与柘羯彻底翻脸,双方成了仇人,现在突厥内外都在传说是他设计诛杀了武显扬,这些柘羯胡人无不恨他入骨,他们又归附了突厥,成了大可汗的亲卫,说不定哪天就杀了过来,他费尽心机,反倒为他人做了鲜亮嫁衣。梁师都还欲拖延,急派冯瑞去与史新台等人联系,看看有没变通的余地,哪知福拉图把他的心事看得透透的,当天就命他立刻解围,梁军不准靠近北城三箭之内,撤出的街道全部由素林的骑兵驻守,防止他突袭挑起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