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臣从怀中掏出一粒红色丹药,道:“大勇,宝姑娘内力耗尽,体内寒毒还会复发,这颗赤焰丹请帮她服下,可暂时护住丹田。”忠恕接过丹药,送到宝珠唇边,宝珠张嘴都困难,勉力挣开牙关,忠恕运力把丹药捏碎,一点点送进她的牙缝,宝珠艰难地咽下。安伯道:“大勇,宝姑娘体力难支,你内功深厚,就由你护持着她吧。”忠恕点点头。
这时,透过薄雾看到了弱弱的太阳,雪墙犹在东方不远处移动,暴风雪还没完全过去。雪暴肆虐了一天一夜,幸得商队向北走进戈壁,又万幸找到这个石沟当庇护,商队伤了宋念臣、忠恕和宝珠三人,牲畜则只有宋念臣的卧雪马被乱石击中而死,损失不算大,但原定的穿越路线必须得改变了,一望无垠的白雪覆盖了所有的地标,大戈壁上什么都找不到,唯一走过戈壁的卧雪马又倒在地上,戈壁中积雪过腰,如果被困在其中,必定凶多吉少。宋念臣把安伯、虞大宏、安伽蓝还有达士可叫到身边,商议如何走。
忠恕把宝珠抱了起来,拍掉她皮氅上的冰雪,宝珠坐着都无力支撑身子,更别提骑马了,只能由忠恕抱着她走。来蛮拉过商队中最健壮的骆驼,整好束带和毡子,忠恕抱着宝珠跳了上去,把她横抱在胸前,将她的皮帽扎紧,腿收进皮氅里,紧紧地贴住自己。
行装都准备好了,宋念臣那边还没计议出结果,五个人中,虞大宏和达士可建议先向北穿越戈壁,再向西走,宋念臣和虞大宏则倾向往东走,走出戈壁后再向北,无论走哪条线,皆路途不明,风险难测,谁都没有把握。要在积雪齐腰的戈壁上行走,一天最多走出二十里,这一百多里宽的戈壁至少得走七八天,以他们过去的经验判断,暴雪过后两三天,极可能有强大的寒流袭来,如果那时商队还处于无摭无挡的戈壁中,谁也别想再走出去了。柜头宋念臣在商路上行走二十年,经验丰富,经历过无数风雪,从没被难倒过,这次也拿不定主意了。这时安伯道:“问问宝姑娘吧,看看她有何高见。”宋念臣道:“好,我去问吧。”
宝珠被忠恕横抱在怀里,双眼闭着,听完宋念臣的话,勉强睁开眼睛,探着头四下望了望,轻声道:“向西北,那边没雪。”宋念臣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双手一拍:“我怎么没想到!”虞大宏也叫道:“草原上的雪都被大风吹到戈壁了,西边积雪不厚,甚至可能没雪。”雪暴从西边过来,人们往往会以为那边积雪更厚,没有经验的人,谁也不敢设想西边会没雪。宝珠一点,宋念臣等人茅塞顿开,向西走草原,不仅雪薄易走,而且离他们的目的地更近,最关键的是草原上能找到引火的草木,在寒夜宿营时能生火御寒。
宋念臣换了匹坐骑,骑上马领头向西,来蛮与达士可刚要催马跟上,宋念臣勒住马,回头一指:“大可,把四个马腿带上。”说完扭头就走。宋念臣手指的,正是他倒毙的坐骑,商队携带的食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有现成的肉当然不能放过,但众人都知道这匹卧雪马跟随柜头数年,人马情感相依,马虽然倒毙了,大家谁也不敢动刀,现在柜头主动作了指示,达士可留后几步,等宋念臣走远,指挥着几个系马挥刀猛砍,把能带走的肉都装上,然后把马的尸骨推到沟里,用雪堆上,算是有个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