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对阿伍德道:“教主殿下,上天有好生之德,贵教我教皆重天意,现在双方都有人受伤,大家先把恩怨放在一边,请先回寺照顾伤者。”阿伍德笑道:“谢谢教主阁下的美意,这点伤对我教的勇士都是家常便饭,无妨什么。谢谢您的好意!我们就不叨扰了。哈立确,备马!”看似就要下山。
这边杜百年闪过陆变化,挺身一拦:“留下解药再走!”阿伍德笑问:“什么解药?”杜百年喝道:“装什么糊涂!”这边天风怕杜百年冲动,开口道:“王子殿下中了一种毒,性命有危险,请教主看在阿胡拉马兹达的份上,救人于危厄。”天风这话与请求差不多,阿伍德笑道:“教主阁下,不好意思,出门时紧张,忘记带了。不若先让王子殿下服下贵寺保命的丹药,我们带着王子殿下回去救治。就是路途遥远,贵教的丹药虽然有名,也不知能否支撑一个月。”此人实属无赖,不仅把天风的面子驳回,还把责任扣到朝阳宫头上。
这时陆变化在旁边突然高声大叫:“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快去请达师叔!”安仲期转头疑惑地看着他,心里纳闷:达师叔精于内功,对毒药却毫无知识,就算他老人家能解史胡子的毒,那也不必叫这么大声啊。突听阿伍德大喝一声,转身一掌拍出,掌到中途,立刻收回,暴睁双眼,好像要吃人。安仲期回头一看,只见一人站在斯执力的身后,一手拎着他的衣领,一手持着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人却是老阿。
在天风与阿伍德对话时,斯执力在侧翻译,还有两个护卫持刀站在身后警戒,本来一直站在史胡子身边的老阿悄悄闪了过来,捡起地上砍中史胡子的那把刀,身子像鬼魅一般向斯执力飘去,陆变化看到,立刻明白他的用意,故意大喊几声分散阿伍德的注意。只见老阿幽灵一样闪过两个护卫,一把就拽住了斯执力的脖子,等阿伍德发觉回身欲救,老阿已经把钢刀捺在斯执力的喉头,阿伍德只能收招,被老阿晃过的两个护卫从后面持刀欲砍,老阿把刀向下一按,斯执力大叫起来,那两个人只得后退。
阿伍德瞄着老阿仔细打量,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呆愣的大脑袋突厥人竟然施展这一招,老阿直盯着他的眼睛,闷声道:“解药!”说的是突厥话,阿伍德道:“朋友,突厥颉利大可汗是圣教的保护人,你我是一家人,快把刀收起来。我向大可汗保举你做达干。”达干是突厥的贵族称号之一,老阿根本不多话:“解药!”阿伍德笑道:“朋友,你刚才也听见我给教主阁下的答复,解药不在身边,你可以跟随我们去取,只要到了史国,我一定给你解药,决不食言。”老阿这次省略一字:“药!”阿伍德笑道:“这位朋友真执着,我喜欢执着的人。这样吧,虽然我身边没有解药,但是知道药方,请教主阁下把朝阳宫里的药材全数搬出来,我挑选几味,现在熬制,三天可保药成。”老阿把刀又向下压了压:“数到三,这人就是刀下鬼!”阿伍德笑道:“你就是把他剁成肉块也无济于事,不用数,你尽可以落刀。”老阿凑近斯执力的耳边,沉声道:“好,这位朋友,是你主人无情,要怪就怪他。”说着用刀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斯执力吓得大叫起来,这刀上的毒性他是清楚的,此刻见了血,一时半刻就会伸腿,阿伍德冷笑一声,并不制止,他宁可让祆教的最高学者丧命也不交药,看来是铁了心要取史胡子的性命,陆变化甚至怀疑阿伍德可能真地没带解药。斯执力一死,无论天风承认不承认老阿是朝阳宫的人,朝阳宫与祆教就算撕破脸了,与阿伍德将有一番恶战,陆变化向杜百年、安仲期一使眼色,三人悄悄呈三角站位,把阿伍德围在中间。
正在这时,斯执力突然用胡语大声说了几句话,阿伍德的脸色倏地变了,安仲期低声对天风译道:“他说知道大麻葛的遗书所在。”阿伍德逼近一步,喝斥道:“胡说,哪有什么遗书!”斯执力道:“哈那根大麻葛仙去时只有我在身边,遗嘱是我起草,内容只有我知道。”阿伍德冷笑道:“就算老师有遗书留下,我现在已经继承教主之位,也无需它加持。你私藏教主谕命,按理当死,上天遣下这个突厥恶魔,就是收你回地狱。”斯执力道:“遗书上不只有你一个继承人,还有喀什图学者,他排序在你之前,如果我不幸辞世,我的家人会把遗书交给他。”阿伍德冷笑道:“这么幼稚的谎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留这一手想干什么,难道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想靠遗书保全性命?我可从没想过要杀你。”斯执力道:“我对你从不放心。”阿伍德笑道:“呵呵!做我的随护实在是委曲你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