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伦猛地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疯了!要命不要……”
“将军!”雁儿一眄,翻手反擒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匕首,夺过他的金令,将匕首横置在他脖颈上,冷冷地盯着余人。
她拖着塔伦向后撤步,士卒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放我走,否则我就杀了他!”刀锋如浸寒霜,沁入他脖颈皮肉。
温热的血将衣袍染湿一团。塔伦不声不响,士卒犹疑不定,双方一时僵持。
“放她……”塔伦喉部挣动着,向外吐字。雁儿眼闪烁,伸手于他背上击出一掌,生生截断他的话。
塔伦向前踉跄两步,被士卒扶住。
“不要杀她……”他一壁捂住伤处,一壁喝止士卒。
雁儿似被面前刺来的刀戟威慑,未及动弹,士卒已上前将其制服。
塔伦脸庞血色渐失,身子微曲,颤动的食指果断指向西面。
“追上刚出关的那几个人……”
“是!”
雁儿眼眸骤暗,积蓄的情感化作杏眸一汪清泉。
她被士卒推搡着,经过塔伦身畔时,她回眸平和轻笑。
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如雏鸟失助,塔伦心中似有飞蛾胡乱跳窜。沉默无言间,他意识到反常。
阿布多杀人,从不拖泥带水,如此近的距离,她不可能刺偏……
她到底要做什么?
深邃天际将他渐渐吞没。失血过多的塔伦已是昏昏然,任人将自己架回营地,魁梧的身躯落在榻上,眼帘沉沉而闭。
光点于高空炸开,骑兵马蹄声震荡草原。方递了信号的杜放默然遥望。
竟是这般早。他眉头冷滞,看着夜露漫上秋草,心中有了计较。
红鬃马扬蹄狂奔,载着程靖寒奔命。阿坚双眼紧盯殿下,不时回望,捏缰绳的手已是黏湿。
程靖寒受伤的臀背禁不住颠簸,迸裂的伤口滴着血,夜风幽凉,打在他滚烫的脸上。世界恍若万花筒中拼凑的幻象,斑斓支离。
随着马儿的一声长嘶,程靖寒眼皮半耷,手顺势而落,栽倒在萧萧秋风里。
“郎君!”阿坚焦心似焚,狠勒缰绳,跳下马背扶起程靖寒。
程靖寒面色燥红,靠在阿坚胸膛之上,喘息着试图起身
“殿下!”隆隆的马蹄声迎风袭来,震颤他心田。他拼尽全力掣起程靖寒,将他安置回马背。
林统领的军队尚有路程,追兵将至。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对着烁烁火光,阿坚敛气提剑,面容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