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似顿悟般,连滚带爬地出去了。他回头望着雁儿,她的额间蒙了层细密的冷汗。
雁儿捏了捏他的臂膊,望望他,又望望阿良,色凄哀。
终究是抵不过雁儿的请求,他无奈道:“我不杀她便是。”
此时小厮已带着大汗淋漓的医官赶来,他小心地抱起雁儿,便要回殿中。
“给她上点药,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了。”他瞥向在凳上奄奄一息的阿良。
阿坚唯唯应诺着。
雁儿如释重负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健硕的心跳,眼皮有些沉重地耷拉下来。
盛夏烈日炙烤,他抱着雁儿,快了怕颠着,慢了怕耽搁,未及半路,已是汗流浃背。
进了秋溟居内殿,他慢慢放下她,让她俯卧在榻上。
“小苕和医官留下,其他人出去。”他仔细净了手。
医官放下药箱,上前要探看伤势。
“我来。”程靖寒二话不说,动作轻柔地拉起她的襦裙,直至揭下最后一层布料。
原该光洁如玉的屁股如今血肉模糊,肿胀无比。
医官细细检视一番,道:“应是没有伤到骨头。仆这里有药粉,对清创止血有效。”
他取出药瓶,犹豫道:“不过此药甚烈,会有疼痛。”
程靖寒接过药,看着恍惚的雁儿,手一抖,将药粉洒在她创口上。
“啊——”药粉即刻溶于血肉,淤血滋滋流出。
雁儿双腿急颤,脸疼得变形,汗打湿了粟玉枕。
“去取棉布来。”他一壁吩咐着小苕,一壁安抚着雁儿。
小苕将布垫在她身下,脸上泪痕犹未干。
“好了。不疼了。”他见她身子渐渐平复,温言软语,毫不在意自己左臂已被她捏出深红指印。
“仆拟了药方,一天两副,有助于新生血肉。这里是外用药膏。”医官将药方并药膏递给小苕。
“有劳了。小苕去送送医官。”他眼底只盯着雁儿。
雁儿再度醒来之时,殿内只余一盏烛灯。她懵然环顾四周,发现床上还有一人。
“殿下……”雁儿望向他。
“嗯?”假寐的程靖寒睁开眼,转头看她,“你可好些了?”
他只着单衣,温热的身体挨着她。
“好多了。”她默默咽了口水,答道。
“要喝水么?饿吗?”
她摇摇头。
“那你睡吧,你的伤要好好养着。”程靖寒笑笑,复又仰面躺着。
“殿下,这样……不太好吧。”她的话说得磕磕绊绊。
“嗯?”
“奴身上有伤,实在不方便……”
半眯着眼养的程靖寒,听到她的话,不由哑然失笑,这小丫头都在想些啥。
他面上淡淡的,让她的头靠上自己右肩。
“你且安心睡,今晚我不动你。”
“可是……”雁儿面露愁容,支支吾吾。
他蓦地支起上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你想如何?”他的手缓缓伸进了雁儿的月白寝衣,触到玉峰的柔软。
“啊,不!”她心慌地用手止住了他游移的手。
“你到底想怎样?”程靖寒无奈地盯着她,“我陪着你不好么?”
“当然好。”她脱口而出,继而犹豫道,“可奴不能侍奉,别人会说闲话的,殿下不如去陪陪王妃。”
“你何时变得如此贤慧了?”程靖寒收回了手,片刻他默默起身,道:“你既如此说,那孤便走了。”
雁儿心跳得飞快,听得他要走,心里不舍。可话已出口不好反悔,她下意识地坐起,一时浑忘了臀部的伤。
“哎呦……”她疼得几近掉泪。
程靖寒本欲戏弄她,见她是真急了,还牵扯到了伤口,心中暗悔。
他扶着她慢慢躺下,复又倚着床头,静静看着她。
“殿下,是不走了么?”她扑闪着眼,试探地问道。
程靖寒暗自好笑,严肃道:“孤哪儿都不去。孤不在,还不知道你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雁儿羞红了脸,心知他是在打趣,回嘴道:“我才不会。”
他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并不计较她言语冒失。
“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