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飞身越过宫墙。天净无云,月色如昼。她蹲伏于屋檐琉璃瓦上,眺望重重宫阙。
博济格会在哪里?待诏宫人多半居于掖庭,她闭上眼沉思着。
“咳咳……”博济格咳喘两声,对着床内侧躺着,甚至于有人到了近旁也毫无知觉。
“公主!”她心跳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雁儿正微笑看着她。博济格深灰色的眼里渐渐有了生气。她霍然直起身,抓着雁儿的手。
“阿布多!是你吗?”
她笑着点点头。
博济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喜悦的泪水呼之欲出。
“我还以为你……”她转过头流下两行清泪。
“当日你被带走后,我实在放心不下,便跑去求他,听他亲口应承。谁知后来还是传来你被赐死的音讯。”她手拉着雁儿,声音哽咽。
“奴好好地在这里呢。”雁儿安慰道,“主子运筹帷幄,出师未捷奴死不了。”
提到舒达,博济格眼中恍若被点亮:“是啊,他曾说过叁皇子是最重仁义的,必不会见死不救。是我关心则乱,听得你没了,只觉昏天黑地,自此身子一直不爽利,近日还染了咳疾。”
雁儿适才进殿之际,见得殿中空虚,听到博济格一说,意识到那些美人十有八九是去宫宴了。
“这样也好,本来我是要去献舞的,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
“可公主缠绵病榻,天长日久的,皇帝必会厌弃。”
“我岂非不知这个道理?此番来南国,就是为哥哥的大计尽心的。况且今夜得知你安然无恙。”她展了笑颜,“对了,你快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与您分别后,一进南国便进了刑部大牢……”望着她关切的情,雁儿仔细回想着。
博济格腾了位置给她,让她坐在榻边,自己屈膝而坐,听得她将近日事端大致道来。屋内烛火闪烁,殿外夜枭啼过,不知不觉中又是一刻。
“虽是惊心动魄,然到底入了襄王府。”雁儿眼灼灼,“如今阿布多确实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雁儿。”
灯花轻微爆裂一声。子时将近,若再留,对两人有莫大风险。
“奴得走了。”
博济格不舍地抚过她的手背,眼角低垂。
“那个叁皇子,你千万要小心。他虽是心软之人,却也不是傻子。”
雁儿想起几日前他有意试探,心跳快了两拍。她笑笑拍拍博济格的手:“知道了。”
雁儿仔细抽开手,只扣着她的指尖,跪道:“公主珍重。诸事留。”
她轻巧起立,对着博济格又是一拜。
博济格看着她灵巧地顿地疾走,心里满是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