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突然‘旧病复发’把人捅死,来个一尸两命?”
容芯连干笑的欲望都跑光了,其实,她还是有点怕这个变了的大哥的。特别是在他赶来援救完毕,打肿了自己的屁股之后。
徐祯看了周遭一圈,再次确定此地不宜骑马奔跑,只好耐住性子与妹妹闲聊。如今瞧着两人你侬我侬的幸福样子,一时有些牙齿痒痒,于是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故意说道:“既然你这幺关心这种问题,宏煜的事完了之后,就帮你们办了如何?”
这话说完,就连脸皮比较厚的容芯都羞冒烟了,她抬脚去踹徐祯的坐骑、恼羞成怒地大嚷,“大哥你太讨厌了!是我先问的呢!钟护法那孩子你到底要不要他生?!”
徐祯眼一敛,淡淡地看着少女、一直到她低头收声。而原本走在后面的男人也驱马向前两步,无声无息地挡在中间。
“这件事,由钟毅决定。”徐祯说完便转过头,直到离开迷阵也没再说一句话。
三人就这幺紧赶慢赶、快马加鞭,临到榕城却偏偏停了下来。
“怎幺,还没找到?”徐祯将茶杯狠狠砸在桌上,瓷器撞击的清响让屋中众人浑身一颤,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而唯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却视若无睹,他一个个扫过跪在面前的一众男子,那样的视线并不严厉,却使得那些身经百战的黑衣影卫大汗淋漓。
离谷第二天,便传来钟毅已经潜入的消息,徐祯心中大急、连忙命人跟去寻找,倘若能够将人带回最好,若是不能也要保他无恙安然。
然而,人没了是怎幺回事?!
“暗楼通报之时,钟护法已经没了消息,自他入坊少有十日……再多打探,属下恐会打草惊蛇。”为首的影卫咬了咬牙,磕了个头沉声说道。
徐祯冷哼一声,淡淡扫过男人磕得渗血的额头,他并非不知属下难办,那无色坊看似混乱、实则森严,即便是钟毅也在外围做了数日准备。如今刚刚赶来的他们想要做到无声无息,的的确确并不容易。
迁怒,他有多久不曾这样了?
徐祯稳了稳烦躁的心情,挥手让影卫起来,而原本充斥在屋内那般冷冽的气息,也尽可能地收了回去,“无色坊中近日如何?”
为首的影卫悄悄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答道:“昨夜丑时,无色坊内乱了一阵,守备似乎全都换了。”
徐祯点了点手指,他沉思了小会,再次抬头的时候看的却是角落站的另一个人,“在你看来,这是为何?”
同样穿了一身漆黑的秦宏煜向外走了一步,淡淡说道:“钟护法想必已经出手。”
徐祯眉间微紧,“这我知道。”
“若没得手,就是个死。”若得手之后被人察觉,也是个死。
“你大可直说你不知道。”徐祯狠狠地磨了磨牙,将人挥退继续查探,直到这时他才后悔,早先来时明明有机会放下暗哨,却因不愿活成前生一般,便就放了那些念想。
杯中的茶水早就凉得不能再凉,此时却正好平复他的心境。慢慢将水咽进喉里,他闭了闭眼开口说道,“钟毅的能力我很清楚,若未得手也不会只有那般动静。如此没见退离出来,便是其中有所差池。”
秦宏煜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雾谷谷主他了解不多,却也足够印象深刻。他不清楚容芯所说的那个我行我素、狠戾毒辣的哥哥从何而来,不过短短几次相处,那人的运筹有度、布局严谨他都全部看在眼里,即便是在最最危急的时刻,也总是那般细密冷静、游刃有余。
如今这人虽然依旧色平静、依旧思维清晰,但秦宏煜心中却很清楚,他在着急、就似当初自己在乱阵之中亲眼看到容芯闯入,差点淹没在剑影刀光中一样。
看来那个叫钟毅的男人,对他而言着实重要。
秦宏煜垂下眼,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会,便用极慢的速度开口说道:“倘若失败,以许如青的性子绝不可能平静无波。”就算闹不成鸡犬不宁,也得丢出不少尸体,“现在这般,反倒更像许如青已死,且手下势力遭受控制。而有能力做到这点的人,在无色坊中屈指可数。”
“现任左使庄岚,那个夺你位置、杀你父兄的伪君子。”徐祯缓缓勾起嘴角,他的眼冰冷极了,手中的茶杯竟在说话的同时化作粉尘,“那男人虽是许如青的死敌,但若得到杀他的凶手,却是还要作势一番的。”
既要作势,便是还有救人的机会。
只不过……
“那人折腾人的法子,确实如同传言一般……”察觉徐祯投过来的视线,秦宏煜抿了抿嘴,哑着嗓音轻声说道。
徐祯深吸口气,竭尽全力地压着立刻去闯无色坊的冲动,他紧握着拳头,平滑的指甲刺进肉里,隐隐渗出猩红的血丝,“想办法进去,就在今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