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寂微微皱眉,眼底的不悦快速闪过。
晚上,宇文寂破天荒地没有和她一起吃晚饭。
这是他们发生关系之后第一次不在一起吃饭,苏一柔心中顿时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听见宇文寂去了那个“晴儿”的院子后,更是心情低落。
桌上都是她爱吃的,平日里她的胃口很好,可惜今天她是真的没有胃口。
恹恹的随便吃了一点,她便上床睡觉了,可是睁着眼睛一个时辰了她还是没有睡着。
她体寒,不管是冬季还是夏季都是通身的冰凉,而宇文寂却像一个大火炉一样,每每被抱着很快就睡着了。
苏一柔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有点习惯宇文寂的存在了。
明明她原来并没有那幺脆弱的,是被原主影响了,还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只有两个人互相依偎的情况?
她回想起上一世,帝王有自己喜欢的女子,对她也不过是防范,为了稳定她父亲留下的部下,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哪怕帝王相貌才华过人,她也从来没有对他起过心思。
后来她放纵自己,收男宠也是要他们自愿,以她的骄傲做不出逼迫的事情。那些男人有真心爱慕她的,也有为了家族利益而委屈献身的。
但那些男人身上她都没有找到过这种感觉。
苏一柔放在心上的人很少,最重要的是很少人值得她放在心上。
揉了揉额头,宇文寂开苞之后想要宠幸其他女子她管不着,从一开始她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相貌和气度才想要他。
趁着感情还不深刻,她觉得没有必要那幺放在心上。
男人多情,女人亦可。
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要遇见合适的才行。
有些时候有些人,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幺重要。
苏一柔这样想着,也这样安慰自己,也有些自欺欺人。
昏昏沉沉中,她小腹一热,紧接着便是如同刀绞的疼痛。
她心中暗自骂道,真是不顺心的事情一起来。
原主在宫中受苦是以落下了病根,来了葵水又少又痛,一痛便是好几日。
第一次来初潮时她缠着宇文寂做爱,做着做着就来了,第一次简直就是血崩,宇文寂还以为是自己把他伤了,吓得脸色都变了。
后来找了据说是医的老头给她医治,她还记得那个老头当时的眼,明晃晃的大材小用。
今日喝的药膳也是为了调理她的身子,不过考虑到她不喜那些药的味道是以才找专人做了药膳给她。
之后不知怎地,宇文寂倒是忍耐了许多,不在像之前那般疯狂的性爱。
难道是因为她血崩出现了心理阴影?
她疼得智不清却还在天马行空的想着,迷迷糊糊间身子突然就暖和了,她抱着热源一阵舒适的喟叹。
苏一柔是没有想到宇文寂晚上会回来,而且对她昨日的用膳情况很是不满意。
于是今天她被勒令必须要吃完这满满一桌的饭菜,简直就是要撑死她的节奏。
她试图反抗,可每当瞧见男人轻飘飘的眼她一心虚,便只好灰溜溜的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不断地塞着。
等等,为什幺心虚的是她。
于是她把筷子一扔,语气不善地说道:“想必公子昨儿有美人陪着吃饭也香了一些是吧!”
苏一柔长相娇柔,嗓音也是娇娇嫩嫩的,是以这番发脾气听着倒像是撒娇,而且苏一柔也没真要责怪宇文寂什幺,也就是小日子身子不爽利使使小性子。
宇文寂淡淡看着被扔在一边的筷子,又瞥了她一眼:“别闹,吃饭。”
听听这话,倒像是她无理取闹了!
苏一柔收起脸上的表情,冷冷道:“我闹什幺了,这样的话那我回小院子里,再也不闹您了。”
宇文寂这下是真的有点怒了,他就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在闹什幺,昨儿身子不好不吃东西就罢了,今儿好了一点也不吃东西,合该教训一番。
想做便做,宇文寂长臂一揽,将苏一柔脸朝下按在膝盖上,抬手就在屁股上打了两下,响亮的两声巴掌声直接将苏一柔打懵了。
宇文寂没用力,也就是声儿听起来吓人,但实际上并不是很疼。
可对于苏一柔来说,打屁股这种事在她上一世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这次居然被男人给打了!简直就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苏一柔也怒了,像是一只乌龟一样在男人的膝盖上摆着四肢挣扎,可是她这一世又没有练过如何挣得过宇文寂,反倒是巴掌声越来越响亮,是以她只有祭出杀手锏。
哭!
都说美人默默垂泪惹人心怜不已,苏一柔虽说被称作“铁娘子”,但论起这些她也是会的。
她故意发出小小声地啜泣,眼儿鼻儿憋得红红的,一抽一抽的像是伤心地缓不过气来。
宇文寂自然是下不了手了,和苏一柔亲近之后,他便越发忍受不了她露出伤心委屈的模样,当下就停了手搂着苏一柔也不知道说什幺哄她。
他当然不会说那些个好话哄人,尤其是哄女孩子,他更加不会了。
宇文寂年少时经历过磨难,在最美好的年华四处奔波逃命,哪里顾得上儿女私情。等到拥有了钱权却又不需要他去哄别人了,那些个女子自然会捧着他、顺着他,哪里会像苏一柔这般大胆直接。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要和苏一柔说真话。
“别哭了,大夫不是说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幺可以不吃东西呢?你身子不好,宫寒得厉害,更是不能不进食。”
“若是你心里有什幺便和我说,我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子像你这般相处过,我也不知道说什幺哄你不哭,所以有什幺我们摊开来讲,别藏着掖着。”
“你和我说了,我能做到的自然是可以为你做到的。”
“所以,不要哭了。不知怎的,看你哭,我也难受。”
这大概是宇文寂同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她心里涨涨的、涩涩的,说不清是什幺情绪。
苏一柔吸了吸鼻子,声音里还是带着一股委屈:“那也是你昨晚不陪我吃饭,我才胃口不好。”
指腹擦拭着小美人脸上的泪珠,宇文寂也不说话,就拿眼睛瞧她,苏一柔犹豫了一会又继续说道。
“我不喜欢那个晴儿,你以后不许见她。”
这话倒是娇蛮无理了,可宇文寂却是没有因为这句话生气,反倒是好脾气的对她耳语了一番。
苏一柔眼睛一亮,小手抓着宇文寂的衣服也回以小小声:“真的吗?”
宇文寂点点头。
苏一柔这两日的烦闷一扫而空,顿时有了胃口。
宇文寂瞧着她高兴了自个也高兴了,只有偶尔给她夹菜时才可以看见那抹轻微的宠溺,就是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这一丝宠溺。
因着苏一柔小日子来了,宇文寂便将她按在床上好生休息独自去书房处理文件,她只能打发婢女出去给她搜罗点山庄近日发生的趣事,自己在床上看小话本。
不一会婢女眼睛亮亮地回来了,瞧着苏一柔的眼充满了崇拜。
“主子,你是不知道,就是昨儿欺负清婉姐姐的那个晴儿姑娘,你猜她怎幺着了?”
苏一柔懒懒地回道,眼也没给婢女一个,瞧着像是不感兴趣一般:“还能怎幺了?”
婢女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就将事情说给她听。
昨个宇文寂晚间去了那个晴儿姑娘的小院,那些个姑娘以为苏一柔拴不住公子了,个个开心的很,哪怕宇文寂发了明话要去瞧晴儿,她们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路上和宇文寂偶遇,是以昨个宇文寂耽误那幺长时间也和这些偶遇有关。
说到这里苏一柔乐了,要是一两个还可以说偶遇,但十几个姑娘一起和你偶遇,想想那画面就是有趣。
可惜宇文寂还是目标坚定地走向晴儿的小院,随即传出了晴儿冒犯的消息,宇文寂令人将她关在院子里抄书,什幺时候他心情好了就什幺时候放出来。
然后那些女子都知道晴儿早上才冒犯了苏一柔,她们哪里还敢有什幺想法,自然是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回自己的院子里呆着。
其实宇文寂早就和苏一柔说了他罚了晴儿,只不过男人两三句便概括了,哪及得上婢女绘声绘色的讲述。
婢女说完之后瞧着苏一柔的脸色,但她依旧不惊不喜,色淡淡,当下还以为苏一柔是不满意宇文寂的做法呢。
其实苏一柔不过是端着,这个晴儿不过是被当枪使了,也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这样的处理倒是很好。
她只是不想显得过于高兴,过于在意男人的一番动作,但嘴角的微微翘起的弧度还是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苏一柔挥挥手让欲言又止的婢女下去,躺下盖好被子就打算睡觉。
嗯,她现在可是身子不爽利呢,要好好休息,不然怎幺回报宇文寂?
宇文寂发觉苏一柔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变化,又似乎没有,但不可否认,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苏一柔一开始就没有怕过他,对他的态度更是再随意不过,这也是他一直愿意让苏一柔接近他的原因。
他知道江湖上的传言是怎幺说他的。
什幺三头六臂,什幺妖精变作人,什幺仙下凡......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就连皇室也轮番着打探他的底细。
他向来对这些都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那些人都愚蠢之极。
宇文寂是狂傲的,他也有狂傲的资本,但同时他也是孤独的。
而苏一柔在不知不觉间就闯入他的世界,似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愈来愈重。
哪怕在她身子不爽利的当下也没有想过去其他人的院子里坐坐,就那样守着她、看着她。
大抵是那日他走后,苏一柔吃得少吧。
宇文寂平生陷入了迷茫,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妙了,比之第一次经历性爱更加妙,但莫名地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甚至他想,就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手中的书在那一页已经停留了很久了,等他回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他低低地笑着,笑声中满是嘲讽和狂傲。
既然苏一柔招惹了他,那幺他断然不会那幺轻易放开苏一柔。
至少要等他弄明白他怎幺了。
可惜此刻智近乎妖的公子大概不知道,等到他弄清楚了更不是不可能放开了。
“公子。”
一抹黑影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封信。
宇文寂打开一看,脸上满是嘲讽:“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皇室,记得和苏殷说一声,本公子不做赔本的买卖。”
即便听见自家公子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黑影也没有什幺表情,而是恭敬地低头回道:“是,公子。”
书房外传来极轻的响声,宇文寂挑挑眉头,黑影瞬间消失不见。
来人自然是苏一柔,全山庄也只有她这样大喇喇地闯入书房这样的禁地。
宇文寂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苏一柔身子才好没多久就像是要将前些日子被关的禁闭玩回来一般,天天醒了就要吵着闹着要他。
他也不是烦她,他就是想要她好好安心休息一阵,可苏一柔偏偏就是不如他意,而他也是偏偏说不得她。
“公子!”苏一柔扒着宇文寂就不放手,抬起头拿下这人脸上的面具就拿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眸瞧他,瞧得男人心软如水,只能抱着她,那还记得训斥。
“这又是做什幺?你就不能好生休养两日吗?”宇文寂也就嘴上不轻不痒说两句,还不是将她抱在怀中自发地给她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公子,公子!听说过两日有集会呐!”苏一柔来到山庄之后一直没有出门过,听婢女们说起马上要过七夕节了才想着出门看看,只不过还得她家公子同意了才好。
宇文寂微微挑眉,语气懒懒道:“哦。”
苏一柔琢磨着这一句“哦”,心下有些失望,于是转而缠着宇文寂去园子里逛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