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回长安吧,我有庄私宅是家里给我备来娶亲用的,如今也是空着,你过去住,这样离允淑也近便,姐妹俩能常常见面。”
李允善愕然抬头,忙道:“使不得的,那是您的婚宅,我住不合宜。”
“合宜。”
沈念正要说话,却有人替他说了,抬眼是允淑,不知何时醒了,坐在床边上耷拉着腿,笑得傻乎乎的。
“姐姐,你就去住吧,我在宫里当差有月奉,回头给沈医官借住的银子就是了,咱不白住的。”
沈念便衬好借着话点头,“正是,若善姑娘觉得不便,我收租金就是。”
李允善心里一阵琢磨,她想的多,不似允淑那样心思单纯,忖了许久才终于是点头了。
允淑欢喜,沈念也欢喜,这样的安排是皆大欢喜的。
时候晚了沈念不便继续逗留,起身揖礼,“善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沈念再来给善姑娘送药。”
送走沈念,姐儿俩窝在一个被筒子里,允淑枕着李允善的手臂,抱着她,“姐姐,咱们以后一直在一起,都要好好的。”
李允善拍拍她,“以后咱们都好好的,再也不分开了。”
一夜寒风呼啸,早晨竟然下了场清雪,枯枝上抖落着雪沫子,飘在人脸上带着冷气。
秦艽捧火炉子过来添上炭火,坐下搓手,问允淑,“今儿大监大人同雍王回长安去,你去送送人么?”
允淑给李允善梳头,挽个发髻别上,回头跟秦艽搭腔,“说什么时辰走了么?我想着送不送的也没什么要紧,再说他是同雍王一起,我跑去要闹笑话了。”
秦艽哈口气暖暖手,“你说的也倒是,反正等雍王回长安城把这边的事儿同官家一说,咱们也就要回去了。”说着话,她又看李允善,道,“善姐儿还没到长安城见过世面吧?等咱们回了长安,我和允淑带你到朱雀街逛逛,那可是咱们长安最出名最繁荣的街巷,好热闹的。”
李允善莞尔一笑,“秦艽姑娘也是长安人么?”
秦艽额首,“是长安坝下人,父亲经营小医馆为生。”
有些感觉,是女人天生,寻不着原由,秦艽总觉得李允善叫她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也说不出来。
暖和一阵子,拉允淑过来说悄悄话。
“我听说,冯掌印同你姐姐有婚约在身,是真的么?”
“你从哪里听说的?”允淑嗫声问她。
“你二姐姐自己说的,”她瞥瞥正穿棉衣的李允善,继续道,“今儿我听见她去谢老师收留,还对老师说若老师不嫌弃,她愿给老师当牛做马,说冯掌印如今是个太监,两不牵扯了。”
允淑听罢只是笑了笑,“姐姐她是知恩图报的。”
秦艽叹气,“反正我觉得你这个二姐姐是个心眼多的不得了的人,不过她是你亲姐姐的,对你自然是好。”
在允淑面前嚼李允善的舌根怎么都不太好,她又不是什么挑拨离间的那种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从火炉里的炭火上扒拉出两块烤的喷香的红薯递给允淑,“快吃,趁热。”
允淑高兴的接过烤红薯,转身拿去给换完衣裳的李允善。
秦艽摇头,这姑娘估摸是不知道她这个姐姐如今什么性子了。
第50章 好姐姐别气
她自病愈后就被老师安排伺候善姑娘,处久了觉得善姑娘并非真疯,七分真三分假,同为女子她看的清楚,可老师是个男子,分辨不出来什么。
说起来病愈,她是要感谢允淑的,若不是允淑救治喜豆,总结出了药方子,这瘟疫哪能止住了?
起身来,秦艽再往火炉里填几块木碳,盖上火炉盖子,掖手喊允淑,“今儿下了雪,我答应喜豆带他去捉野兔子,你去不去?”
允淑一听有野兔子抓,立时兴奋道:“去,咱们多抓两只,回头做红烧兔头吃吧。”
秦艽说行。
允淑问端坐在杌子上用勺子挖红薯吃的李允善,“二姐姐一起去么?”
李允善随手将窗户撑开条细缝,外头雪簌簌从天上落下来,沙沙地,几支白梅开的正好,整个院子一片白茫茫。遂皱眉道, “我身子不太爽利,你们去吧,穿暖和些,冬月的天冷的厉害,别受了风寒。”
允淑瞧她兴致不好,琢磨着出去找些乐子逗她开心,便拉了秦艽的手往外跑,边跑边喊着,“姐姐我去去就回。”
李允善只以为她贪玩,还是孩子心性,望着她在雪地里飞奔的身影抿唇笑。
沈念端药来,甫一进屋就忙把门带上了,他问,外头冷气这样重,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开着门的?
李允善勉力笑笑,“允淑和秦艽医女伙着去抓野兔,走的急了忘记把门带上。沈医官大人,我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您就别这么费心日日给我送药了罢。”
沈念坐下来,抠着膝盖骨,“这是哪的话儿?不费心的。你身子爽利了,咱们能早些回长安。”他把药往前推推,“他们都叫我常思,善姐儿以后也这样叫我吧。”
李允善羞赧,“那成何体统的,凡事有礼数规矩,不顾怎可?”
她是经过男女之事的,男人们喜欢什么脸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就算沈念隐忍的够好,可那看她的眼,同齐晟像了九分,如今她在他面前装糊涂,也不过是自保。
端药汤过来,皱眉喝了,沈念知道她怕苦,特地在碗里加了黑糖,她喝完药,只低头道,“沈医官大人费心了。”
屋里静的出,沈念听她说话,只觉得像只百灵鸟在耳边歌唱,既悦耳又动听,只想同她多坐一会儿。
李允善披件白狐裘,抱着汤婆子起身来,推窗往外看,低低声道:“这是奴身子好了看的第一场清雪,真好看,沈大人知道奴同冯掌印是有婚约在身的吧?”
沈念看着她,有瞬间出,只觉得这女子如谪仙一样,这样好看的人儿,大抵是个男人都心生爱慕,他自认不是好色之徒,也决然不是见色起意的浪荡,可魂儿就那么被勾走了似的。
好容易回过来,沈念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站起来回她的话,“这事冯兄说起过,其实就算冯兄不说,满长安城又有哪个不知道呢?年前才子闺秀一对璧人,只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