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显力量的风袭来,掐掉它们。
低头看青烟四散,江家的人心头升起一种不祥预感。
“去,官道。”
白衣女子站在那两个人面前,不容反驳。
江风媚顿时察觉此人不好招惹,忙带着少爷溜了出去。
等人走干净后,这女子的红光也消退,落得冷清,又回至了本来模样。
她似乎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沈青昭站在背后,有些不知所措了。
北狐厂有这么好心吗……她究竟是纯粹不耐烦,还是看不下去了?
就在此时,这白衣女子看了过来,她眼定定,不知混杂了何种情绪——
“下一次,莫让他们再这样对你说话。”
沈青昭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也未作解释,她转身走出去,黑发晃腰,果然是北狐厂高官,直至她迈步,这屋子内的同厂人士才跟着一齐离开。
太后党羽还留在原地。
沈青昭却不知觉脱口而出:“等,等等我……”
这桩命案处在东十三街,那是条散朝的必经之路。天快昏沉,地上雨滩开花,附近被重兵把守。
这里离北狐厂并不远,众人都是步行过去的。
白衣女子停下来。
“就是此处。”她转过身,却只看着沈青昭,“这是孙大人被割断头颅的地方,还请两位仔细一看。”
沈青昭注意力都放在前头,这官道空旷,怎可能杀人就这么容易逃脱?
她很快半蹲下来,右眼一闭,待其睁开后,不远处几个守尸的侍卫忙窃窃私语。
“变了,变了,你看她的眼睛。”
“好像灵一样。”
他们这么激动,那是因为灵视在传闻中向来只和隐居仙人有关,何曾见过这么年轻的少女?
这不是一个人努力就可拥有的能力,它是天赋,若打不通这眼,那么终将看不见上天散落在世间的痕迹。
沈青昭的眼像锁住一片广瀚的天地。
那里头平和得就像被雪封的空山,连一丝风声都无,安宁,寂静,连树枝上的雪微微滑落的动响,都足以回荡十里。不仅被隔绝于人世,更包裹万象。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瞬息万变,无生无死。
大家都凝屏息,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她的猎物。
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白衣女子站在近旁,无声地盯着沈青昭。
许久。
微微偏头。
她像一只不害怕注视猎人的白狐狸。
沈青昭仍在半思,但并不是没找到答案,只是在确认,在小事情上她习惯用单眼,此时视野逐渐清晰,这条官道地上躺着一条极细丝线,已碎成两截,正是它把那位孙大人的头割掉。
这杀人的手法真是特别……
她不禁抚颔。
“驰野,你也开灵视吧。”江风媚不服气地说,说话间,旁边那个江国公的外孙子,小少年殷驰野,他轻轻一扫就道:“哦,这个啊,是细线。”
“你看得好快,可清楚了?”
“这种小事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只有线吗?”
“对,这里只有它,是那条注入了方术的线把马车劈断的。”
说完他的两眼就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语气里还有点洋洋得意,因为沈青昭并没有先说出来。
少年忍不住看一眼远处的人,两个人天赋罕见,再加上今天同样都被请出来,所以他总忍不住拿她来做比较。这也许就是天才少年的自尊心。
众人都恍然大悟,接着看向了另外一个少女:“那四小姐怎么看?”
沈青昭只是望着断线紧挨的红墙,说道:“是头发。”
头发?大家纷纷讨论,殷驰野赶紧再开灵视,他认真看过后,才说道:“额,嗯……确实是头发。”
“它才断不久,而且看起来很长,我们派两个队各朝左右两个方向走吧。”沈青昭就像平常一样下令。
“我们走!”
殷驰野脸色很不好,“走哪一边?”江风媚还没问完,这少年就已经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他这是怎么了?望月台的人都急匆匆跟上他的步伐,不出片刻,他们就消失在了拐角——
沈青昭静静地听着这些脚步声远去,她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她眸底的灵视之光逐渐黯下去,作为一个京城小姐,能接触的术士只能是府上门客,而能被贵胄招用的,又怎会不牵扯朝堂?她的家族与老亲家产生隔阂,近半年愈发明显,她早有所准备。
离开了也好。
沈青昭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再找就是,若这地方真自在,她师父也不会那么早就扔下一封信走人了!
她刚想起身,就在这时——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只听耳旁落得一个近声,那白衣女子半屈膝下来,肩膀几欲靠着自己。
她身上似有冷香袭来,不似寻常胭脂,宛若她的气魂一般,风带着昆仑山尖上的雪,温柔地吹向一片绿色平原。
当真是特。
沈青昭被勾起好,主动靠近了一点,想多闻些。
本以为这小动作不易察觉,肩膀却忽然相碰。
她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这怎么回事?难道凑得太近了?也不对,自己根本就没动多少,莫非是身旁的这个人……先贴过来了?
沈青昭立马装出一番思量过的样子,说道:“啊……我就随北狐厂去右边吧。”
不敢看白衣女子。
但仍然能感受那张狐狸面具下,这个女子心情愉悦,她有在笑,还眉眼弯弯地说——
“好。”
*北狐厂朝廷特工,望月台摄政党干涉。谢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