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厌口吻倒挺平静:“还好。”
阮恬:“嗯?”
宋厌:“刘主任说他会在升旗仪式上对这次事故责任人进行通报批评。”
话音刚落,刘德青正好结束了他慷慨激昂的开学演讲,以一句“下面有请高二年级学生代表上台发表国旗下演讲”作为结尾后,就把话筒递给主持人,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台。
完全没有打算要做出通报批评的样子。
一时万物俱静。
站在附近听到了两人对话的那些人纷纷侧目看向了刘越,眼古怪鄙夷,还夹杂着几分对宋厌的同情——多老实一孩子啊,怎么就这么被徇私舞弊的当权者给骗了呢?
搞得刘越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但又不能多说什么。
毕竟他宁愿被这么几个人看着,也不愿意真的被全校通报批评。
只能强行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鲜艳灿烂的五星红旗。
红旗下,夏枝野已经慢条斯理地走上了台,手里本来拿着张类似于演讲稿的东西,却没打算看,随手折了两下,塞进衣兜,空手抓住立杆话筒,懒洋洋地“喂”了几声,松懒偏低的嗓音就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二一班的夏枝野。今天我为大家带来的国旗下演讲的主题是我的同桌。”
他的同桌:“?”
他同桌的斜前桌:“??”
“夏枝野搞什么啊,说好的演讲题目是新学期新气象,他又要干嘛。”阮恬担心又着急,蹬着小高跟就朝着主席台边上即将原地炸毛的刘德青跑了过去。
夏枝野则在刘德青的无能狂怒中不紧不慢地继续。
“我的同桌宋厌同学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同学,不仅长相帅气,心底善良,还十分坚强。”
“他在转学来到三中的第一天就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身负重伤,第二天又因替家庭困难的同学慷慨解囊而饱受非议。”
“至此陷入舆论漩涡,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台下身心受创的宋厌捂住脸,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刘越总算露出点笑意,虽然他不知道夏枝野这个经病又发哪门子的疯,但只要宋厌不高兴,他就高兴。
“然而。”
夏枝野却话锋一转。
“宋厌同学在此环境下依然积极备战摸底考试,尽管因为同班体育委员的失误而被取消了一门语文成绩,但本应伤心愤怒抱怨不公的他,仍然保持初心,不骄不躁,最后以绝佳姿态在本次考试中取得了565分的好成绩,遥遥领先我班优秀学生干部代表刘越同学足足1分。”
操。
刘越笑意僵在嘴角。
全场骤然沸腾。
整个高中部基本都听说了刘越和宋厌的赌约,也都知道了宋厌因为被刘越举报作弊而少了一门语文分数的事情,本来觉得胜负已定,没想到结果他妈的这么刺激。
还是在五星红旗的见证下通报全校的那种刺激,简直牛批啊!
“这他妈不比博人传燃?”
“妈的,长得帅又有钱还他妈是个学霸,女娲造他的时候开了挂吧。”
“那宋厌到底有没有作弊?”
“废话,这种成绩脑子被狗吃了才会去作弊。”
“怪不得刘德青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了,感情是刘越假举报啊?”
“不过我听说真的搜出小抄了是怎么回事?”
“没听说过第一举报人往往就是凶手本人吗?”
“咦……刘越这么下作呢?”
刘越刚才露出的那抹笑意已经彻底变成咬牙切齿的羞恼怒意,恨不得现挖一条地缝钻进去。
主席台上的夏枝野却还没完。
似乎根本无意制造台下骚动,而那些骚动议论也和他全然无关。
只是继续用不紧不慢的正经语气演讲道:
“宋厌同学此等优秀的学习水平和求学精,令我辈铭刻五内,备受激励,不得不立志奋发图强,力争向上。”
“然而据我所知,此次五校联考的第一名,除去语文成绩,分数也只是和宋厌同学不相上下,所以因为我校考场秩序的缺失和同学间最基本信任的匮乏,竟让如此优秀的我校学子错失了一个可以为校争光的大好机会,简直令人痛心疾首,悲愤交加。”
“对于此等恶劣现象,我想我们可亲可敬公正严明的刘主任应该有话要说。”
语毕,偏头看向主席台旁。
全场视线随之聚焦。
正愤怒不已地和维护学生的阮恬扯着头花的刘德青僵硬顿住:“……”